正文 城市易名:換個馬甲就不認識你了?(2 / 2)

2001年2月,淮陰市更名為淮安市,原縣級淮安市改為淮安市楚州區,原淮陰縣改為淮陰區。暈!這是一個比襄陽、襄樊、襄州更加複雜的繞口令,記不住也罷。鬧騰來鬧騰去,恐怕連周總理也找不到家了。

更名有風險,決策需謹慎

武漢大學政治與公共管理學院教授尚重生認為,襄樊市更名實為打文化牌,尤其對旅遊業將有較大促進作用。

提起大庸,恐怕沒多少人聽說過,但一提到張家界,幾乎是家喻戶曉了,所以當湖南省的名不見經傳的大庸市告別了有些“大庸”的陳舊名字,冠以享譽海內外的“張家界”之名後,幾乎是一夜之間,這個有些破敗的小縣城就成了中國最有名的城市之一。

雖然不是我國城市改名的開創者,但作為我國較早改名換姓的城市之一,張家界的改名無疑帶來了巨大的經濟效應。在90年代之後的近十餘年間,一大批城市特別是旅遊城市,紛紛加入了改名的行列,用附近有名的山川名勝取代沿用了多年的城市名稱——安徽屯溪市改名為黃山市、四川灌縣更名為都江堰、福建崇安更名為武夷山市、海南通什更名為五指山市、四川南坪更名為九寨溝縣、雲南中甸縣改為香格裏拉……

眼看著一個個依托景區的城市靠改名“土雞變鳳凰”,各大山川也蠢蠢欲動:依托黃果樹瀑布景區的貴州安順市有人提出改名為黃果樹市、新疆羅布泊地區的某縣就曾向新疆民政廳提出改名為樓蘭市,甚至有駐馬店網友“東南西北中”在網上發出改名倡議書等等,不過這些城市的改名最終沒能得到國家有關部門的批準。

不過,“落毛鳳凰不如雞”的案例也不是沒有。湖北荊州是楚文化發祥地,春秋戰國時期的楚國在城北5公裏處的紀南城建都長達411年,留下了豐厚的曆史文化遺存。三國時期的劉備“大意失荊州”的故事膾炙人口。在荊州出土的許多珍貴文物,如西漢古屍、戰國絲綢、越王勾踐劍等,均具有重大的考古、科研和觀賞價值,堪稱國寶。

1994年10月,荊州地區、沙市市和江陵縣被合並為荊沙市,沿用千年的“荊州”之名被廢,而“沙市”地名中蘊含的豐富曆史文化信息也被淹沒,引來罵聲一片。兩年之後,“荊州”之名恢複,但這次折騰已造成很大損失。

安徽日報記者胡旭在接受本刊采訪時表示,地名依附於風景名勝區,是一種“傍大款”式的浮躁心態。地名是一種承載著曆史文化傳承的符號,胡亂改名隻會切斷這種傳承,在這方麵,黃山市其實已經教訓深刻了。一生癡絕處,無夢到徽州,徽州如今不多為外人為所熟知,當初改名難辭其咎。不過這次襄樊改回襄陽的舊城,似乎是一種曆史的回歸。

可見,馬甲不是隨便換的,要合身才行。

1949年之後,城市改名現象屢見不鮮,城市改名熱也一直沒有冷卻。此次襄樊改名隻是改名大潮中的一個。中國文化素來講究“正名”,所謂名不正則言不順,“必也正名乎”。學界普遍認為,缺乏文化底蘊的新興城市和需要重新包裝的城市,最適應更改名稱。還有一部分城市名字與地方文化底蘊相差甚遠,比如駐馬店、田東、瓦房店等。諸如襄樊這種現有的文化名稱無法表現城市自身文化底蘊。

可以肯定的是,城市不僅是少數行政官員、知識精英們的管理、服務和研究對象,它更是廣大市民們朝夕相伴、情意相通的心靈故鄉,從某種意義上說,他們對這座城市的體察和感悟可能更深入、更細致、更豐邃、更有發言權,在事關易名這樣的城市共同體重大事件麵前,忽視和淡漠他們的表達、參與權利顯然是不恰當的。外國城市改名的例子也不少,此前本刊做過印度城市競相易名的報道。話音未落,國內又掀改名之風。國外的經驗或許值得我們借鑒:2010年初,美國麵積最小的州羅得島州便曾出現了州名更改的爭論,麵對相持不下的各種意見,州議會通過議案,確定以全體民眾公投的方式來最終抉擇。而韓國漢城在更改漢城的中文譯名前,也經曆了聽取市民意見等民意渠道,最後才提交市議會表決。

然而,能對決策做出影響的畢竟是少數政治或經濟精英。這改與不改,歸根結底還是一個利字!隻是有人追求長利,有人追求短利;有的決策是利百姓,有的決策是利政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