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完階梯便是一段平直的小道,他沒有回頭看我一眼,也沒有關心的話,隻有沉默地前行,大約過了一刻,走到了小道盡頭,他依舊在固定的地方扣了三下。
前麵的石門忽然打開,一縷煞白的光線透進來照亮了我們。
我感覺像做了一場夢,仿佛一下子從昏暗不明的夢魘裏蘇醒過來。
他轉過臉看了我一眼,將翠竹放下遞給我,“這裏是子俞兄的屋子,很安全!”
我扶著昏迷不醒的翠竹走出暗道。
眼前豁然開朗,這是一間奇怪的屋子,沒有普通房屋的擺設,四周角落處處擺滿瓶瓶罐罐,裏麵裝著什麼不得而知,隻是這屋子有一股腥臭的怪味,我蹙了蹙眉,轉過身看到密道的石門已經關閉,從這裏看就是一堵普通的牆壁,無縫連接,十分完美,一般人絕不會想到這堵牆後麵可以通往皇宮。
“這屋子做什麼用的?”我若無其事地問道。
他也如若以前一般,好像剛才沒有發生任何事,回答道:“這是子俞兄的煉毒房。”
“那這些……”我指著地上放著的高低不一的密封瓶罐咧了咧嘴。
“毒蟲毒蛇毒蜘蛛毒蠍子之類的毒物,我也不甚了解。”
我吞咽了一口口水,沒想到陳子俞長得猶如謫仙一般,癖好夠重口味的!我可不想被毒氣熏著,帶著翠竹就往屋外走去。
“慢點,外麵的植物都有毒,有的會咬人!”蒙西拉住我,眸子刻意回避與我對視,“這裏普通人走不出去!”
他似乎很不情願地扛起翠竹,在門口的一處小方格落腳,頭也不回地說:“我怎麼走你就怎麼走!”
屋外是一片四方草地,花草長得奇異極了,有的像蜈蚣張開密密麻麻的細莖,有的像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物,有的花蕊吐出之物像絲絲紅線,有的整根莖杆都在分泌黑色的液體,看上去又黏又惡心。
我又長見識了。
細細觀察每一塊草地都特定地空出一到三個小方格,特別像現代電腦裏玩農場遊戲一樣,我數了一數,一共二十八個,東西南北似乎相互串聯,走一步有時要退兩步,有時又不用退,總之看見蒙西靈敏地左一步右兩步,前兩步後三步,順利離開這片草地共走了四十六步!
我也依葫蘆畫瓢,輕輕鬆鬆地躍了過去。
“你們怎麼在這兒?”身後飄來陳子俞的聲音。
我和蒙西回過頭衝他粲然一笑,大概是我們的表情和動作太統一了,陳子俞悻悻然地翻了個白眼,嗔怪道:“光天化日之下秀恩愛,小心見光死。”
我被噎得一口氣沒提上來,打了個嗝,少許,陳子俞忽然上前幾步盯著我左看右看,最後往我的脖頸處一指,“你和西在密室裏做了什麼?”
我的臉騰地燒了起來,趕緊捂住他指的地方,裝腔作勢地嗬斥道:“你胡說什麼,誰做什麼了,你不說說你做了什麼,一個毒蟲室,一個毒草地,你怎麼那麼喜歡毒!”
他黑著臉,手指一移,“你捂錯地方了,在這邊。”
“你……你你你……”如果不是扶著翠竹,我一定給他俊美的臉門上一擊。
陳子俞哼唧一聲,悠悠然地甩了甩袖子,一隻手按在我的肩上,一隻手按在蒙西的肩上,微微垂目擺出一副惋惜的樣子,一頓雞婆:“讓我說你們什麼好呢,你們怎麼就那麼按耐不住,我可以理解饑不擇食,實在無法理解饑不擇路,密室又黑又潮,你們怎麼會有那種趣味?還有我尊貴的公主殿下,黑蠱墨玉的威力我還忘了說一點,清越濃,毒越深,入體更快更多,你們為了貪圖一時快樂,真不打算要身體的結晶了?”
我和蒙西同時轉頭對視一眼,眼神中似乎有種無法言喻的隱忍之色,我不知道他在忍什麼,但我是在忍陳子俞,對這個賤嘴毒舌的騷男,我的忍耐力指數像乘坐了雲霄飛車一般一路飆升,幾乎快接近無窮大了。
蒙西突然正色道:“子俞,我對公主發乎情止乎禮,公主仍是清白之軀,你不用擔心!”
陳子俞大吃一驚,眉梢一挑,大呼道:“西,我以為你終於開葷了,你怎麼還如此癡啊!”
他搖了搖頭,轉身往東麵的房子走去。
“陳子俞,你腦子一定進水了!”我衝他大喊一聲。
蒙西看了我一眼,追著陳子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