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視線追隨著他的背影,想看看他洗什麼,是洗臉洗手?還是脫衣洗澡?不是我思想邪惡,實在是他怪裏怪氣的。
“朝烈,子俞兄的妻子在一個月前過世了,所以他……”
“等一等!”我回過神,難以置信道,“他……他結婚了?”
蒙西點點頭,麵露淒然,“他和妻子感情甚好,可惜成親當天,他的妻子被賊人擄走殺害,棄屍荒野,所以他傷心欲絕,不吃不喝數天,後來行事說話變得瘋癲無常,不過與他熟識之人都知道他在強顏歡笑,逗趣玩耍,排解情殤!”
我心裏陡然生出一絲酸澀,難怪他風姿卓越,卻口出不遜,原來背後竟然有一段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
等等!他不是喜歡男人嗎?
“他妻子是男的還是女的?”我脫口便問。
蒙西愕然,用怪異的眼神看著我,稍許,他似乎恍然大悟,不禁哭笑不得,雙肩微顫!
我大窘,趕忙低下頭暗自琢磨,是我聽錯了嗎?不會啊!有愛不就是喜歡嗎?難道……我幡然醒悟,原來我硬生生地把“友愛”理解成了“有愛”。
天哪!我這是怎麼了,自打中了毒,神經思維異常混亂,不是把蒙西看成色男,就是把陳子俞看成斷背!我恨不得挖個地縫鑽進去算了。
“醜女人,你真是個禍害!”
我仰起頭,看到一臉水珠的陳子俞站在我身前一尺的地方,蒙西在我身旁也仰起頭看他,“子俞,這件事不怪她,她沒有害我!”
陳子俞閉上眼,微微抬頭,深深呼吸著林間清新的草香,陽光在他俊美無儔的臉頰上折射出璀璨光華,一襲白衣更如謫仙下凡,與身後翠綠山巒潺潺小溪交相輝映,仿若一副優美恬靜的山水畫,而他就是那畫中人。
我被他超脫世俗的風姿折服,笑容滿麵地問道:“不知陳公子為何說我是個禍害?”我態度謙卑,語氣溫和,算是給足了他麵子。
他不虧是毒舌騷男,睜開眼直指我鼻子,緩緩蹲下身,譏諷道:“敢做虧心事,不敢承認啊!雖然你稍有那麼幾分姿色,但想以色侍西,先過了我這關才行,你的道行還不夠深呢!”
“陳子俞,你個王八蛋!你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你怎麼不去死!”我怒火一觸即發,若不是有毒在身,我現在一定把他暴揍一頓,這個男人簡直賤得沒有底線。
他冷哼一聲,“還狡辯,醜就罷了,還是個毒婦,早知道不救你了。”
“子俞,夠了!”蒙西喝斥道,“鬧得差不多,該收斂一下了。”
“誰鬧了!我現在才是最正兒八經的時候。”說著,他突然一把抓起我的手腕,“這是什麼?”
手腕上是一通體幽黑的玉鐲子,我自打醒來就帶著了,從來沒有摘下過,因為鐲子很小,與我的腕部緊密貼合,留有的空隙連個小指頭都塞不進去,本來鍛煉的時候挺礙事,想摘下來費了很大勁也沒成功,就作罷了!
我不喜歡戴飾物,尤其是個墨黑色的鐲子,看著就不吉祥,可翠竹聽我以前的婢女秀兒和玲兒說這個鐲子的玉石采自火岩山的雲母石,因雲母石長期受火岩山地下湧動的火泥漿熱化形成黑玉,當今世上可謂獨一無二的稀有之物,隻有皇室內宮的人才有資格佩戴,聽說黑玉能吸取身體邪氣、寒氣、瘴氣、惡氣,是絕好的東西。
但現在看陳子俞臉上氤氳著寒凜的氣息,我心下一緊,怕是這鐲子不是什麼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