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忠急匆匆帶人渡海去對麵的小鎮上,正在拆房子的餘子靜等人也被叫停,他們去遊艇上搬運柴油發電機。
“阿木,我和你一起下去,我要看看情況!”
盧燦現在都不清楚,洞窟中的書籍,是不是全部受潮?聽阿木介紹,情況不太妙。
他的記憶中,有關莊士敦的這批藏書被中東小王子捐贈給愛丁堡大學的傳聞,似乎沒有提及損毀情況,也不知是記者不明白其中內情,還是被編寫者隱瞞下來以增加故事傳奇性,反正算是小坑他一次,讓盧燦手忙腳亂。
阿木走在最前麵,拿著手電和蠟燭,盧燦同樣戴上豬臉麵具,提著手電筒緊隨其後,後麵又下來一位安保成員,一手提著工具,另一隻手拿著手電在盧燦身邊搜尋。
從洞口斜著下行五米,盧燦便能看見一隻隻藤箱,整齊的沿著通道排列。其中有一隻被打開——阿木的兩本書籍,還有一麵山紋銅鏡,就是從這裏拿出去。
盧燦的手電照在這隻打開的藤箱中,裏麵大約有五六十冊古籍,最上層的三本,都是“四庫全書子部”經典。
嘖嘖!這莊士敦也不是啥好鳥!竟然從清宮內廷,順出這麼多的古籍?如果說都是溥儀賞賜,盧燦是不信的!
清廷中後期,內廷的經書典籍管理製度非常寬鬆,京城許多大臣家的藏書,都是從宮中“借出來”的,最為有名的就是紀昀紀曉嵐!
別被《鐵齒銅牙紀曉嵐》騙了,真實的曆史上,紀曉嵐與和珅的關係非常要好,堪稱忘年交——紀曉嵐比和珅大二十六歲。
和珅辦事能力超強,精明能幹,身世背景又好,乾隆一朝勢力如日中天。
紀曉嵐本身就是一個禦用文人,性情內斂圓滑,怎麼會與和珅對著幹?
《清史稿》記載,兩人同任《四庫全書》總纂官(事實上和珅是紀曉嵐領導)時,配合的非常好,和珅對紀昀很關照,在紀曉嵐多次因為“文/字獄”受牽連時,都是和珅幫忙撈人才得以幸免。
這也使得紀曉嵐成為唯一得到善終的總纂官——和他一起擔任總纂、總校的大員(包括和珅),或被嚇死、或被罰光了家產,除紀昀以外,無一人得到善終。
紀曉嵐是文人,自然喜歡藏書,他擔任《四庫全書》編修、校官、大校,再到最後的總纂,一共經曆十四年。
這十四年中,他在內廷的借書/記錄是八百一十三次,合計伍仟二百多冊。而歸還的記錄是三百一十七次,歸還的總數為兩千九百四十四冊。
嗬嗬,這中間的數額差呢?很自然成為閱微草堂的藏書!
紀曉嵐如此,其他人呢?尤其是到清朝嘉慶之後,內廷的借書/記錄,更成為一筆爛賬,基本上隻見出不見還。
眼前這一框《四庫全書》《子部》書冊,八成是莊士敦“借”的。盧燦想不明白的是,莊士敦為什麼把這些書藏起來,而不是捐贈出去?
這不符合他“熱愛中華”的心意啊?
盧燦沒敢大動,隻伸出手掌,平平的輕按在書籍的封皮上,還好,還有些彈性,受潮的程度要比想象中輕——阿木帶上去的兩本是放在最上麵的,受潮情況自然最嚴重。
這發現讓他輕噓了口氣。
沒有全毀,得感謝藤箱,這種藤箱的原材料為蘇格蘭特有的灣楊柳,曬幹後韌性很好,防水性能不錯。
重新將藤箱蓋上,盧燦問道,“到底了?”
透過豬臉的聲音甕聲甕氣,盧燦用手電照照四周,依舊是一條窄長的甬道,斜向下去,但坡度不大,這裏隱隱有空氣流動,不是很悶,應該留有通風孔,而這通風孔恰恰就是古籍受潮的元凶。
走在前麵的阿木用手電照照前方,示意道,“不遠了,前方拐過去就到洞底。”
轉過彎道,豁然開朗,三把手電在裏麵縱橫交錯,盧燦大致能看清洞內結構。大約有兩三百平米的空間,碼放著一層層的藤箱——編織的藤筐,裏麵應該是莊士敦的各類藏品。
盧燦用手摳摳石壁,撚撚,是火山岩風化顆粒,這座山洞應該是火山爆發後,火山岩被海水侵蝕後形成的空洞。
他忽然想到一件事:靠!這種風化火山岩的山丘上,真的能建城堡嗎?
地下有著如此巨大的空洞,建設純粹的岩石城堡,不是找“塌”嗎?
暈!自己有些想當然了!
趕緊將這些藤箱轉移走,然後安排專業建築團隊進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