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懷念上次來東京遇到的“古董市”,那才是撿漏的天堂。
盧燦走了七八家古董鋪子,倒是入手兩件古董。
一件是很少見的白底青花紅釉喜字將軍罐,可惜,它隻是道光朝的江南民窯物件,清末江南陪嫁的物品,真正價值並不高。
另一件是鳥居清滿的小幅肉筆畫浮世繪。
鳥居清滿是東瀛江戶時期鳥居畫派傑出的畫師,擅仕女畫,多全身畫,所繪體態勻雅婀娜,善用赤繪。這家夥短壽(隻活了三十歲),否則他的藝術成就不低,他還有一名弟子鳥居清長更有名。
所謂肉筆畫,是直接畫在紙或絹本上的“手繪”彩圖,沒有名稱上那麼猥瑣,不過,這種畫作以女性描繪對象為主。
這幅浮世繪,盧燦花了整整二十萬日元,店家根本就不接受還價。
如果真的沒有更合適的物件,盧燦準備帶這幅畫作去參加晚上的夜談會,畢竟,鳥居清滿的畫作,還是很少見的。
看看時間,自己已經逛了一個多小時,收獲寥寥。盧燦心底一陣失望,早先想要來禦苑街“掃街”的豪言,多麼可笑!
算了,就當旅遊吧。好在他的心態還不錯,背著手,開始欣賞異國他鄉的風土人情。
命運,總是在不經意中給人驚喜。
盧燦轉過禦苑街的直到,準備轉身回去時,瞥見與與禦苑街垂直的另一條街道上,擁簇著不少人。他眼力很好,將路邊的“蔵払い”二字招牌看得清清楚楚。
“蔵払い”就是國人口中的“清倉”!更為關鍵的是,那也是一家古董鋪子。
東瀛人的清倉和折扣,是有明顯區分的,它的清倉,那是真的將倉庫中所有物品拿出來快速處理,可不是香江那種清倉噱頭。
難怪這麼多人?愛占小/便宜的人,哪兒都多。
盧燦對身後的丁一忠兩人招招手後,三兩步趕到這家清倉店鋪。
這家店鋪的招牌叫“平輿古董”,是家綜合店,平輿應該是店老板的姓氏,此刻已經被取下,斜靠在牆邊。這代表清倉之後,老板不幹了。
店麵不算大,三四十平米,貨品非常多,從店內一直鋪陳到店門口。店內的人也很多,一二十人擠得滿滿當當,其中以中年婦女居多,吵吵鬧鬧的挑選著物件,她們搶購一些物品用於家中裝飾。
盧燦粗略掃一遍物品,心情頓時變得急切。
剛才這麼一眼,他已經看到至少兩件明治事情的東瀛銀器在那些婦女手中把持,貨箱上還擺放著幾件特意露出底款的瓷器,“慎思堂”“竹雪軒製”等堂款清晰可見。
慎思堂、竹雪軒都是同治瓷器的官窯堂款。
同治官窯無精品,這是公認的,可是,畢竟是禦用器,還是有些價值的(清末民窯瓷器泛濫,真正的禦用瓷器並不多見),而且對於虎園研究清末瓷器來說,還是很有借鑒意義。
更重要的是,便宜啊!
沒見標有竹雪軒製的青花玉壺春瓶,標價才兩千日元?折合港幣僅一百元出頭!
不管了,搶吧!
相比那些挑三揀四的婦女,盧燦下手狠得多,很快將這四件禦用瓷器挑選出來,放在一旁讓丁一忠看著,又挑出一件東瀛老銀器,款號為“一正堂”“生駒製”雙款。
好東西!算得上東瀛銀器中的鎮館級別。
店家也知道這東西貴重,標價拾萬日元,因此那些婦女雖然很眼饞,可最終還是被價格嚇退,被盧燦撿了個便宜。
一正堂是東瀛銀器製作的古老堂號,據說成立於十三世紀初年,而“生駒製”則是匠師的私款(傳承私款,如同東瀛瓷器中的匠師款)。
“生駒”款始自東瀛室町時代(1338-1573),生駒茶道用品是古都奈良的傳統名品,曆來為皇室貴族所用。
這件銀質短頸,豐肩,鼓腹,器型飽/滿,弧線優雅,充滿張力。銀壺上部光素,包漿渾厚,光澤沉靜,予人溫潤之感。壺蓋飾翡翠鈕,翠綠喜人,清新華貴。整器大氣端莊,與茶道精神—“和、敬、清、寂”相得益彰。
盧燦用手指輕輕摩挲壺柄與壺壁,其曆史沉澱大約在三百年左右,也就是說,這把銀壺的製成年代,在十七世紀初。
遺憾的是,他也看不透這把銀壺,在東瀛曆史上是否有過記錄。
盡管這件瓷器價格隻標有拾萬日元,看似要比盧燦入手的鳥居清滿浮世繪低,可別忘了,這裏是清倉。
這件物品的價值,絕對超過三十萬日元,落在珍愛之人手中,甚至更高。
而且,這玩意要比春宮浮世繪,更有品味——盧燦畢竟是漢人,帶此圖去參加聚會算怎麼回事?
今晚的夜談會,就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