抵達秘魯之後,此時的芭代霜已經在船上完成生產,是個男孩,也就是小島瀝原的曾祖父小島康健。
同船抵達的還有六名赤報隊成員,芭代霜帶著孩子,嫁給其中一位名叫盛岡直智的隊友。兩人結婚,並沒有生育,出於對相樂總三的尊敬,盛岡直智也沒有要求繼子小島康健改姓,將他悉心撫養長大。
小島家的家境不錯,在距離利馬一百多公裏的帕納蒙加,有一塊一百英畝的棉花種植場,作為家族產業,一直傳到小島瀝原的祖父手中。
小島一家的運氣並沒有持續多久,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在秘魯的日裔僑民也成了東瀛侵略者的犧牲品。秘魯人紛紛抵製/日貨,政府還查抄了許多日裔開的商店。每戶東瀛移民還必須向秘魯政府交納五百美元的保證金,以保證不會離開秘魯。小島家的棉花種植農場,也被秘魯政府查抄,小島瀝原的祖父更是在這一場風波中去世。
小島家的生活變得異常拮據,戰後,小島瀝原的父親也動過心思想要回國,可最終也不知道為什麼沒能成行。
小島的父親直元和母親蘇珊娜,今年三月死於一場車禍。
利馬警察局的定性是一場偶然交通事故。一輛運送馬鈴薯的貨車,刹車失靈,從山坡上直接衝下來,將路旁的販賣工藝品的小島直元夫婦當場撞死。
這場事故中,一共有四人死亡,包括肇事司機,還有一名路人,另有六人受傷。
盧燦聽到現在,也沒覺得小島家族有什麼蹊蹺,他們家有什麼值得人盯防的?除了這些瓷器,他們家甚至都沒有家當隻得別人覬覦的啊。
這也太奇怪了吧。
如果說為了這些瓷器……小島很明顯不識貨,根本不用花費心思的。
想不明白,盧燦拍拍他的胳膊,隻能說一聲節哀順變。
實在是下不了刀啊!盧燦主動為這七件瓷器,支付了一萬美元。
除了插花梅瓶、糖罐,剩下的五件中,竟然還有一件精美的九穀燒銀彩梳妝方盒。
整件方盒燒製過程非常有特色,它首先以黑色為底,然後彩繪以淡青、淡櫻等紋樣,在紋樣的中間填銀色,二次複燒後,釉麵下發出閃閃的銀箔光彩。
整件方盒,在幾何形圖案上,柔和的銀彩中體現出一種寂靜感,具有一種深厚的情趣。
這是東瀛瓷器特有的色彩感。
這件東西,堪稱九穀燒銀彩技法的精髓之作。
沒想到啊!
原本以為隻有柿右衛門的赤繪,哪曾想,竟然還能碰見一件九穀燒的銀彩精品!
另外四件則是赤繪溫酒壺一隻、敞口米酒瓶一隻、燈籠瓶一隻、棱口獸耳瓶一隻。這些瓷器的造型,與中國瓷器的造型區別已經很大。
譬如燈籠瓶,中原瓷器的器形為直口、短頸、豐肩、筒腹、圈足,口徑約等於直徑,瓶高約為口徑的三倍到四倍,形類直筒燈籠,家庭裝飾器,也就是純粹的賞器。日式燈籠瓶,口徑與直徑相等,腹部為球形或者八棱形,有些像南瓜燈籠,其作用是用來盛放清水的。
另外,在彩繪的風格上,東瀛瓷器與中國瓷器的差別更大,他們采用的是東瀛屏障畫風格,而中國瓷器的瓷繪風格千變萬化,即便是同一窯口風格差別都很大,不同的窯係,那風格更是迥異。
東西買到手,重新包裝好之後,盧燦準備告辭,看著眼前這年輕人,他還是忍不住的提醒了一句,“小島君,我給你的建議是……去美國,而不是回大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