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一忠很快送來兩支一模一樣的單珠釵,頂上綴著一顆直徑有五毫米的白色珍珠。
“田姐,你看這哦,這顆珠釵樣式是不是有些單一?”盧燦遞給田樂群一支。
確實,這支珠釵混銀釵柄,頂端綴著一顆珍珠,有些素淨,適合上年紀的女人佩戴。可是,現在的珠釵設計,基本都是這種啊?
田樂群笑著,看盧燦又該如何獻寶?
盧燦趴在櫃台上,揭開漆盒,蒔繪筆在漆盤中舔了舔,左手拿著這支珠釵,右手將蒔繪筆平攤在虎口和食指之間,無名指托底,凝神靜氣,在珍珠上細細描摹開來。
尾行煙子比田樂群更懂行,看盧燦的手勢,頗為驚訝,對方的執筆和運筆,並非漆器外行。
漆器描金的手法,可不像寫毛筆字,它的主要手法隻有兩條:“拖、點”,因為大量使用拖筆,用筆鋒將色彩拖到漆麵上,所以才叫描金。
不過兩三分鍾,一朵赭紅色的六瓣梅花,新鮮呈現在田樂群和尾行煙子麵前。
小小的添加,讓珠釵,一改剛才的素淨典雅,變得豔麗華貴。
尤其是兩支珠釵並列放在櫃台上,對比效果太明顯!
田樂群拿著這兩隻珠釵,眉頭微顰,她在琢磨這種技藝運用到珍珠上的市場價值。
尾行煙子驚訝的捂著嘴,對方的手法看著像蒔繪,其實並不是,那隻是普通的描金!可是……描金可以在珍珠上實現,那麼蒔繪……是不是也可以?
她感覺,如果自己將蒔繪作品,呈現在珍珠上,是不是更有藝術性?譬如,在六瓣梅花的中間部位撒上金粉,再用蒔繪筆塗描,展示的效果,應該比現在更出彩!
“先生,您真是個天才……這是個天才的想法!”
她雙手合什,在櫃台裏麵對著盧燦深深鞠躬,沒成想,裏麵空間太小,“咚”一腦袋砸在櫃台的玻璃麵上。
“哎!你……”盧燦沒攔住,隻得捂著額頭,憋著笑,剛才那聲音,聽著牙酸。
“你沒事吧?”田樂群也懂得幾句日語,她探身問道。
此時,她已經相信盧燦的話,這個女人,很可能就是納徳軒珠寶突破東瀛珠寶市場的關鍵人物。當然,別的蒔繪藝人也可以,但這不……她親眼目睹了這種技藝展示了嗎?如果這女人真的將這種技藝和其它品牌,譬如隔壁的禦木本合作,那納徳軒哪能取得轟動效應?
“沒事沒事!”尾行煙子捂著額頭,臉燙的很,羞臊的。
兩人接上茬,這下沒盧燦什麼事了,讓田姐去談吧。
盧燦倚在禦木本的玻璃門側麵,聽兩人交談,時不時幫田姐翻譯兩句。沒想到,這女人竟然還是名人之後!
她是尾形光琳的十五世直裔孫!她的繪畫和蒔繪技藝,祖傳的。
尾形光琳是東瀛江戶時代的知名畫家、工藝美術家,東瀛享有盛名的“宗達光林”派的創始人。
在畫技上,他師從父親尾形宗謙學習狩野派水墨畫和大和繪,之後又受“表屋宗達裝飾畫”的影響。這人很注重研習中國繪畫及雪舟的潑墨山水技法,使畫藝更加精深。
作品有《竹梅圖》、《杜鵑花圖》、《燕子花圖屏風》。
在工藝上,他繼承“光悅蒔繪”,發展出“光琳蒔繪”,在當時風靡一時,可以說是東瀛蒔繪的最後輝煌。
在他之後,東瀛蒔繪,再無大師。
尾行煙子的言談中,並不排斥去香江納徳軒珠寶工廠工作,唯一讓她有些顧慮的是,她有一個剛剛一歲多的女兒,還有一位母親和妹妹,一家四口一起生活。她需要問詢母親和弟弟的意見。
這都不叫事!真不行,將這一家四口打包帶到香江。
田樂群答應,陪她回家,征詢母親的意見。
反正貨品賣光了,尾行煙子開始收拾,準備回家。
盧燦將手中的提袋遞給丁一忠,自己抽身走進禦木本,去叫溫碧璃和小丫頭出來。這兩人,逛珠寶店逛迷糊了,外麵都談成幾樁交易,她們倆竟然還在店中瞎看。
不得不承認,禦木本在珠寶行業的地位,與他們的實力是相匹配的。
禦木本珍珠飾品的設計,堪稱一絕,盧燦路過的幾個櫃台上,陳列的相關物品,美輪美奐。確實有著讓女人挪不開腿的魅力。
四五百平米的店麵,有三個中島貨櫃擋住視線,顧客不少,盧燦隻得四處尋摸兩女的位置。
抬頭看向後排櫃台時,盧燦眉頭皺了起來。
真是冤家路窄,竟然在這裏碰見那位!
禦木本的中田駿,他正在兩名隨從的陪同下,向盧燦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