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芹齋的手腕不弱,他充分利用人脈資源,將這家瓷器廠帶上正軌。最興旺時,這裏的瓷器大量出口美國,紅透紐約麥迪遜大道(盧芹齋的盧吳公司在這裏有藝術會所)。
那時,這個附屬瓷廠的村落中,最高峰時,住進了三十多戶瓷工家庭,運通也成為利摩日十大瓷廠之一。
二戰爆發後,不得不關閉窯場,這讓運通瓷廠喪失了繼續做大的絕佳機會。
戰後,盧芹齋的生意一落千丈(隨著新中國的建立,文物走私和國際貿易中斷,更使其國內文物來源斷供,50年代初他不得不全部清貨,結束生意),他不得不再度重啟這家窯場以作生計。
可惜,美國市場也徹底衰敗——盧的瘋狂倒賣國家文物行為,遭到譚敬為首的作偽集團阻擊。盧芹齋連續三次失手,敗在譚敬的偽作手中,這讓他在紐約聲譽急劇下降。
運通瓷廠在盧芹齋去世後,被記名到他最小的女兒,也就是嘉妮的名下,而主管這家瓷窯廠的是當初他從湘南醴陵請來的製瓷名家唐兗。
前些年唐兗去世,嘉妮不得不來管理。她管理經驗原本就不足,這兩年,又恰逢法國經濟衰退,運通瓷廠,頓時陷入困境中。
在兩輛車先後駛入運通瓷器大門時,門廳中走出一位老者,推開鐵門。
這是一位來自內陸的老者,頭發已經全白,見他出來,嘉妮放下車窗,對他招呼一聲。那老者對著車裏眯眯眼,了一眼,點點頭。
汽車駛入瓷廠後,她對盧燦說道,“那是陳老,我父親當年請來的,三十年代就來到窯場,是運通彩繪負責人。”
下車後,盧燦四下觀望。
瓷窯廠,他太了解,看看建築,便知道運通瓷廠在早期完全按照景德鎮窯口的方式修建的,隻不過在後來添加歐式電窯燒製設備後,又重新改建成大棚式中空燒製格局。
中式窯大多數是柴窯,窯口的布局,講究“窯中”,也就是以窯口為中心,四周梅花形布局。而西式電窯,講究流水直線布局——以流水線的方式運作。
中式到歐洲的變革,讓運通瓷廠的布局顯得有些亂。
盧燦在調景嶺漁灣碼頭規劃的窯口,就是典型的流水直線布局。同時還有一個大棚為柴窯,放在邊角,是按照梅花布局來設計的。
陳曉、昆希,帶著嘉妮招呼來的兩名員工,負責往庫房中搬運那沉重的分水獸。
盧燦在她的帶領下,簡單參觀一遍,便沒了興致。
運通窯口,實在很一般。
他隱隱猜測到嘉妮的想法——她在試圖讓自己“買下”或者“投資”運通瓷窯廠。
買下運通瓷窯,不得不說,這是個足以令盧燦心動的想法。
首先,這七八位工人,還有內陸來的三位師傅,完全可以將自己在調景嶺投資的瓷窯工廠支撐起來。
至於說工人願不願意遠赴香江,盧燦認為問題不大。法國現如今經濟相當困難,運通瓷廠兩個月未開工,這些工人沒想過辭職嗎?不可能!還不是因為整個利摩日,瓷廠工作都不太好找罷了。隻要自己稍稍提高點薪資待遇,即便是讓這些人去非洲,估計也不會拒絕。
其次,自己對國瓷的燒製有一定經驗,但對歐洲瓷器,還真的有些不是很明白,而這些瓷窯工人,二戰後三十年,主要燒製的就是歐式瓷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