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有關張博駒究竟藏有多少字畫的討論,絡繹不絕。人們更在意的是,他收藏的字畫,究竟去哪兒了?
馬繼川這人又是誰?為什麼他的日記,能引起如此軒然大波?
此人是京派裝裱的代表人物,張博駒的密友,京派裝裱工藝“玉池山房”的老板,於佑任、張學良、張大千、徐悲鴻、齊白石等人都是他的店中常客。
他的弟子中,很多都是收藏界的裝裱大師,代表人物有京城故宮書畫鑒定資深專家王以坤(字禹平)先生、號稱“古書大夫”的國家圖書館揭裱專家韓魁占先生、多年為張大千裱畫的北派裝裱高手江海滄先生、香江古玩字畫鑒定專家張鼎臣先生以及裝裱名家劉金山先生、張金科先生等等。
他和逃亡東北的殘清政權,聯係非常緊密。展子虔的《遊春圖》正是他作為中介,促成張博駒的收藏。
他同樣是一位德高望重的文藝圈長者、前輩,他的日記,也沒有人敢懷疑其真實性。
現在爭論出現了。
張博駒老先生真的收藏這麼多字畫?
他的藏品都去哪兒了?
………………
正因為對張老的事跡很熟悉,盧燦才被率東來這句話,徹底震驚!
“你師傅和你說過,張博駒先生的事情?”見他如此吃驚,率東來問道。
盧燦緩緩的搖搖頭,他還未曾從震驚中走出。
張博駒老先生是一筆道人?
想想還真有可能!
老先生癡迷京劇,對化妝術勢必不陌生,他隻要稍稍裝扮,再穿上道袍,估計熟識的人一時間也難以認出。
張先生的字畫雖然有名,但尚未登峰造極,有點“肌無力無風骨”的風格,這是作偽高手必須要有的特點——作偽高手萬萬不能有自己的風格。譬如張大千仿石濤,仿得再像,也很容易被人認出——這裏麵有他自己的風格特色在其中。
張老先生的收藏資金從哪兒來的?
率東來當年,無意中就發現了他的吸金手法——賭石,毫無疑問是最快的籌資手段。
至於老先生其它的收藏品去哪兒了?
老先生的捐獻,也許是出於真心,也許是出於安全考慮——這些捐獻的字畫,哪一幅不是樹大招風的類型?
至於其它藏品,老先生肯定有!盧燦不是很清楚去處,但自己的收藏架上,不是有老先生的十六幅夾畫嗎?想必其它藏品,也應該被妥善保管吧。
自己,似乎無意中揭開上輩子困擾收藏圈的好幾個謎團。
沒想到啊,真的沒想到!玖寶閣師門北支,竟然出了這麼一尊大牛!
相比南派的黯然,北支周亮工一脈,兩百多年的發展,一直有聲有色。
“真想北上,去看看老先生!”盧燦的感慨,由衷而發。
率東來點頭讚賞,“我老了,不想再去京師。你小子肯定有機會北上,有朝一日見到大師,替我磕頭。就說當年的那個小毛孩,還在感謝他這位道長。”
張博駒今年八十有二,盧燦想要北上,還真的要趕緊。
可是,家中的盧老爺子,會讓自己北上嗎?估計懸!
香江惡魔化內陸的氛圍,一直都很濃厚。越是學術圈,這種怪論越嚴重。祖父雖然沒有說過什麼,但對內陸的排斥,盧燦還是能清晰的感知。
率東來對師門的信息,所知大概也就這麼多,接下來兩人聊到賭石。說道賭石,率東來眉飛色舞,這人真的對賭石癡迷一輩子。
“率老,還記得我從您那順走的三枚石彈嗎?其中一枚被我擦開,顏色很奇怪!”盧燦將話題引向“天龍生”翡翠,想聽聽率老對這種翡翠的判斷。
“你擦開了?帶來了嗎?”率東來聽聞,立即坐起身子,向盧燦伸手。
那種精品絕品玉石,盧燦哪能帶在身邊?他搖搖頭。
“欸!”率東來失望的向後靠去。
“不過,我帶來幾張照片,您老可以先看看。”盧燦笑著從手包中掏出信封。
“你小子,逗我玩呢?”率東來一把搶過信封,抽出照片。
裏麵裝有四張高清晰照片,內容都是被擦去一塊石皮的翡翠毛料。
石彈很小,隻比乒乓球略大,擦去的石皮,約占三分之一,露出綠森森的玉麵。
“好東西!真的是這家夥!好!好!我就知道是個好東西!我就知道它是個好東西!”率東來的手微微發抖,話語淩亂。
這東西,是盧燦親手擦出來的,當時他的震驚,絲毫不亞於現在的率東來。
那種綠,並非帝王綠那麼柔和,平潤,而是帶有一種幽深的暗綠,翠色很足,比帝王綠還要滿的那種深綠,致使翡翠的底子有點發黑的感覺,但一眼就能看出,那不是黑而是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