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天行最先反應過來,當即向白衣儒士一揖到地,恭恭敬敬地道:“恭喜萬師兄鑄劍大成!”。旁邊幾位身份卑微的內閣弟子這才回過神來,當下再不猶豫,噗通跪伏下去,向萬歸藏叩首道喜。
萬歸藏揮手打斷眾人的阿諛奉承,拍了拍身後背負的古怪巨劍,沉聲道:“此劍融鑄了星鐵火光木骨石雷風九中天地屬性,獨缺寒冰化影劍的冰之靈力。”頓了一下,麵無表情地斜瞥了一眼段天行懷中的歐晉屍身,這才看向段天行,以命令的口吻一字一句道:“爾等要全力守護洗劍池,確保一隻蒼蠅也難飛入。”
說罷,白衣勝雪的萬歸藏身形閃電掣出,倏然衝天而起。
白影去勢甚急,隻是眨眼的瞬息光景,便就消失在火炬芒光所不及的夜幕深處。
這個時候,處身觀塔石殿之下的段天行等眾藏劍閣弟子才覺的渾身的壓力一輕,方敢大聲地喘著粗氣。
“師傅,難道我們真的要像萬師伯所說的那樣,嚴守洗劍池的各個進出口要道嗎?”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道童掃了一眼偌大的觀塔庭院,愁眉苦臉道:“可惜大部分師兄弟都被海師伯和俞師叔帶去了龍泉山,隻留下我們十幾個,人手著實太少了些啊?”。
“笨!”段天行一巴掌重重拍在道童的額頂上,沒好氣罵道:“你當那蘇典是和你一樣的蠢豬嗎?殺了一派的大長老後不立即逃之夭夭,竟還敢再度迂回偷潛入洗劍池,難道他就不怕我們這些被歐師兄慘死而大受刺激的同門將他生擒後給生吞活剝了?”
道童撫了撫火辣辣生痛的額頂,腹誹不已道:“明明是萬師伯為防備那蘇典迂回折返後再度偷潛入觀,所以才吩咐我們要嚴守閣內各個角落,若依照師傅你這通說法,難道萬師伯也是蠢豬嗎?”他當然不敢將這句話說出來,隻因他深知自己的這個師傅是個極愛麵子的主,唯恐話語衝撞了師傅的顏麵,從而遭受到更嚴厲的懲罰。
段天行當然猜不出自己的小徒弟心中盤算的小九九,何況這個時候他也沒有閑心再去管其他事情——此刻,他的心思,早已全部放在了懷中的歐晉屍身之上。
“師兄!”驀地,突見這段天行雙手緊緊托住生機斷絕的歐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仰天悲呼道:“你死的好慘啊!小弟本還打算中秋之夜與你把酒言歡共敘天倫,哪知你就這麼命薄西山撒手歸去,倒讓做弟弟的我情何以堪啊?”
“切,”小道童心裏不屑道:“這裏又沒有外人,師傅你裝模作樣給誰看呢?洗劍池內哪個不知道師傅你其實與歐師伯的關係最差,前些日子還因為分紅的問題而大吵一架,差點沒當場動手……”
“無痕,”段天行一聲暴喝打斷了小道童的腹議,隻見這個眼角兀自帶有點點淚痕的藏劍閣天字號長老仰天長歎道:“準備焚香祭祀,為師要替你歐師伯的亡魂開壇做法。”臨了,卻見這留著山羊須的老叟瞬又掃了一眼場中十幾名年輕道士,道:“你們無需守在此處,都隨老夫去後堂魂殿護法。老夫敢斷言,經此一役,那蘇典定然不敢再來了。”
蘇典真的不會再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