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幾個兔起鶻落,迅疾掠至那座高大的石殿前。留著一抹山羊胡的段天行正要說話,卻忽見那鶴發童顏的老者歐晉突然雙目如炬般死死盯住一處地板,揚手對段天行作了一個打斷的姿勢,接著蹲下身去,探出五指自地上抓起一撮石屑,麵無表情地掃了段天行一眼,沉聲道:“石屑並非洗劍池所有,有外人潛了進來。”
段天行劍眉陡然一挑,捋了捋頜下的山羊須,沉吟道:“龍泉山已被那小賊當做主戰場,那小賊斷無分身的可能,莫非他竟還有同夥不成?”
鶴發童顏的歐晉忽地仰天長歎一口氣,道:“怕就怕龍泉山隻是那姓蘇的蟊賊故布疑陣,而他真正的目標卻是我們藏劍閣的洗劍池。”
段天行表情明顯一愕,道:“他不會高明至能洞悉我們的目的,猜出我們決然不會與他交易,肯定會在第一時間傾盡內閣的高手埋伏在龍泉山崖頂四周,給他來個甕中捉鱉吧?”
鶴發童顏的歐晉聞言再歎一聲,道:“楚笑歌素來以智計著稱,他收的徒弟又會差到哪裏去?這種交易連我們都覺得沒可能,更何況是楚笑歌的親傳弟子?我敢肯定,此時此刻,在龍泉山頂,等待俞師弟和海師兄的除了冷風和亂石外再無其他。”
蘇典聽到這裏,不由得將門外石殿下那個鶴發童顏的老叟重新仔細打量了一番,隻見他清顴的麵容如古井無波,沉著老練,胸有城府,雙眼滿透智慧神光,目光所至,似乎能洞悉世間所有的一切。
盡管沒有親臨龍泉山,卻能一語道破其中的玄機。如今自己已與藏劍閣徹底鬧翻,像歐晉這種聰明絕頂的人,將來必成自己的大患,蘇典想到這裏,眸光陡然一凝,驀然間對那個鶴發童顏的老叟動了殺機。
此時,段天行一驚一乍的聲音又自傳來道:“哎呀,師兄,若然情況真個如你所料,那麼姓蘇的小賊此刻定已身在這座觀塔之中,眼下我們內閣弟子幾乎傾巢盡出,再沒有搜尋他的能力,情況豈非糟糕至極?”
“怕什麼?”那鶴發童顏的歐晉聞言卻胸有成竹地淡然一笑,道:“任他蘇典精明似鬼,也萬難猜出他的師尊眼下被我們萬師兄給囚禁在熔鐵劍池的劍爐之中,精魄正要被祭煉出肉身去鑄造那傳說中的終極靈器七彩流星落。”
“噓,師兄,小聲點,千萬莫要被那偷潛進來的蘇小賊聽到,否則若被他胡亂闖進劍爐打斷萬師兄鑄劍,那便不妙了。”段天行四下裏打量一通,眼見並無異狀,這才壓低聲音道:“據說萬師兄鑄劍正在關鍵時期,這個時候心神最易受外界環境的幹擾。我們還是趕緊各回自己的崗位,以免那小賊趁虛而入吧?”
兩人當下又交頭接耳的小聲耳語一番,這才展開身法,沿原路疾掠而回。
蘇典隻待兩人的身影俱皆消失的一刹那,驟然自內庭的橫梁電射掠出,甫才臨近石殿,距離那七彩光橋尚有數丈遠,驀地一股灼熱的氣浪自石殿的孔洞撲麵而來。
蘇典再不懷疑自己的判斷,心知這座石殿正是歐晉段天行兩人口中的熔鐵劍池,當下再不多想,身子忽如一道無骨的軟蛇般自那七彩光橋布織的網孔間疾穿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