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女知道,眼前的少年正是因為看到那隻棕黃狼狗的屍體而大受刺激,思想有些偏激,當下柔聲安慰道:“蘇典哥哥,你也說了,那時的你才八歲,心誌尚且不成熟,匆匆布局下算計有虧,卻也怪不得你啊?我八歲的時候才叫頑劣呢,整天讓一群太監扮牛扮馬陪我玩耍,偷看宮女齋戒沐浴,閑來沒事拽拽父皇的頭發,扯扯老祖宗的胡須,無法無天,胡作非為,將偌大一個宮廷弄的烏煙瘴氣,更博得一個‘小魔女’的光榮稱號。”
青衫少年正是蘇典,俏立在他身畔的當然是殷亭亭。
蘇典因離家五年後歸來,驟逢家中巨變,後悔萬分,痛心疾首,深感自責,苦不堪言。這時聽得殷亭亭故意說得有趣以寬慰自己,蘇典卻用力地搖了搖頭,喃喃道:“不一樣的,且不論你幼時如何頑劣不堪,但至少沒有做出什麼不可收拾的惡行,可是由於我的判斷失誤,卻白白害了小白一條性命,豈不是罪無可赦?”
“不是這樣的,”殷亭亭見蘇典鑽入了牛角尖中,知道今日若說服不了蘇典,恐怕他會一直待在這條與小白親昵有加的大黃屍身旁不肯離去,當下字字鏗鏘道:“蘇典哥哥你想過沒有,小白當時之所以不顧一切地拚命護住你,正是它盡了自己最後一絲守護主人的義務,它當死而無憾。但若蘇典哥哥你因此而傷心欲絕,萎靡不振,豈非有負小白以性命救下你的厚望?難道你想讓它死後靈魂也得不到安寧嗎?”
果然在殷亭亭說到最後一句話,聲音故意提高了好幾十個分貝後,明顯令蘇典聽後渾身猛地震了一下。
殷亭亭繃緊的俏臉終於緩和了少許,蹲下嬌軀,趁熱打鐵道:“況且如今楚師傅失蹤,大黃又被人殘忍地射殺在竹林,蘇典哥哥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絕對不能意誌消沉下去,不是麼?”
蘇典呆呆地抬起頭來,兩眼迷茫地看了她半晌。雷電已經消散,夜色再度漆黑如潑墨,但道法修行到蘇典這個程度,夜間視物卻已不成問題。
雖然已是深春,但一場雨過後,料峭風起,依然有些寒冷。殷亭亭修為本就不如蘇典,卻與他一般先自那桃花源般的深穀李村長途跋涉近百裏來到梅溪小鎮,又淋了大半夜的瓢潑驟雨,現今濕衣貼身,嬌軀不免因疲憊而生出寒意下瑟瑟發抖,嘴唇凍得有些發紫,隻是勉強支撐著。
蘇典探出左手握住殷亭亭一隻冰寒徹骨的白皙柔荑,將一股元力自她掌心傳入體內流轉一個周天,替她驅除陣陣寒流,道:“你先進屋去吧。我知道該如何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