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還沒當蘇典安下心來,眼前白影一閃,半丈開外的虛空陡然現出一個白衣白發手持白拂塵的魔女。那魔女白發三千丈,臉色蒼白如紙,眼泛青光,一身雪白葬服,好似剛剛從棺材裏爬出的女屍,手持三尺銀柄白絲拂塵,腳踏一抹血紅濃雲,攜滔天的殺伐氣勢,怒叱而至。
盡管明知眼前的這個魔女是先前哀聲求救和獻媚勾魂兩女的化身,極有可能都是幻化的虛影,當不得真。然而當那道裹含著魔女十二分殺氣的拂塵臨身的前一刻,蘇典還是忍不住急退了半步。
拂塵險險擦著右肩劃過,但蘇典並沒有被真實的兵器劈過後留下的火辣刺痛的感覺。這魔女和拂塵果然都隻是幻象,蘇典心中稍定。
那魔女就如同跟蘇典有不共戴天之仇般,一擊不中,驀又嬌叱一聲,拂塵的白絲根根直起,化作一道道數尺長的銀針,對準蘇典的兩眼狠狠紮了過來。
“這隻是幻象,幻象,幻象……”蘇典在心中連連默念了十幾遍“幻象”,可是當眼睜睜地望著那一根根細若遊絲的拂塵絲針一往無前地紮向自己的眼珠,距離僅及半寸的瞬間,蘇典再度氣餒,身子毫不猶豫地急退半尺。
就是這樣,在魔女鍥而不舍的攻擊下,蘇典縱然心知眼前的一切都是假象,可偏偏卻沒有豁出去一試的勇氣,屢屢在她的狠辣殺招中退步,終於,十幾次的攻防戰過後,蘇典竟然不知不覺地被魔女逼迫到了一處幾米高的土丘之上。
魔女恰在這時停止了對蘇典的追殺,竟突然一手將拂塵橫在傲挺的胸前,另手撩起三千白發,衝著蘇典嫣然一笑道:“你說,是現在英姿煞爽的我好看,還是剛才嫵媚勾魂的我漂亮?又或者,你喜歡的是最初的那個柔弱哀婉的我?”
果然,早先悲呼求救和化身仙子勾魂的女人都是她。雖然現在的她白發清揚、英氣迫人,但一想到這女人就是那顆紅粉骷髏的化身,蘇典還是忍不住一陣唏噓。然而還沒等蘇典有擠兌她的機會,這個魔女麵色倏然一變,身子陡地化作陣陣青煙,隨風消散不見。
“哈哈,一炷香時間已到,少年,趕緊亮出你的寶貝吧,和尚這回是贏定了。”尚且還在十幾丈開外,蘇典就聽見中年和尚大喜若狂的嚎叫聲。
寶貝?蘇典四目一顧,突然被身後的一塊角狀黑石所吸引。蘇典俯身將它拾了起來,這才發現角狀黑石竟然是一座石碑切下的一角。這個石碑殘角不過巴掌大小,入手沉重,已不知存在了多少年,連齊整的切痕都出現了風化的石沫,石碑殘角表麵的字跡更是模糊一片,隻能依稀可見殘餘的撇捺點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