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焚體(2 / 2)

命都沒了,名利取之何用?

蘇典亂發飛揚、仰天狂嘯、表情痛苦中夾雜著不甘,渾身急劇顫抖、青筋根根暴突,死亡的陰影就像是一顆千斤巨磐突然狠狠地撞擊在他的五髒六腑之上,紫火陡然點燃四肢肌膚,心窩頓時好似被一把無形的刀瞬間刺透又倒剜而出,那陣陣撕裂的劇痛差點兒沒讓蘇典當場昏厥。

“嗤嗤……”,蘇典清楚地聽到身上的皮膚被紫火灼燒時發出的詭異音符。衣物早已被燒成灰燼,骨髓在發燙,髒腑在沸騰,血液在蒸發,蘇典的渾身上下已被紫火盡數著燃……“來吧”,“來吧”,“讓我們一起墮落吧”,他似乎聽到了來自自己靈魂的深情呼喚,是快要死去了嗎?

皮肉發出一陣陣難聞的焦糊味,不知為何,蘇典這時的腦海中竟閃出了第一次衝關淬骨時被火狐元火灼燒淬煉的畫麵。那委實是一場自焚般慘痛的經曆,足足過了十七年,依然能清晰入微地自腦中不時閃現。

當時稚嫩的自己幼小的身軀就那麼被禁錮在火焰四射的方鼎上空,鼎內燃燒著炙烈的火狐元火,時不時竄高的火舌幾欲引燃自己的衣物肌膚,滾滾濃煙燙的自己骨髓血液都隱隱在沸騰,尚且隻有三歲的蘇典強忍著沒有向師尊痛哭求饒,因為他知道,求饒隻是枉然,有可能還會遭來那個“變 態大叔”的嗬斥大罵。

唯一活命的機會就隻有依照“變 態大叔”教授的修煉口訣,令自己打坐吸收的純淨元力沿奇經八脈循環疾走,並慢慢將元力逼出體外形成一個保護氣盾,逐漸讓肌膚骨髓去適應那炙烈地直欲將一切都蒸發掉的獸火,而非是反抗和躲避它。

元力是一個存乎於天地之間的彌足珍貴的至寶,它無懼水浸,也不怕火燒,可穿透世間最堅硬的精鋼神鐵,也能形成一道防護天下任何神兵利器的保衛氣盾,它是氣體,卻能像血液那般沿人體經脈自由凝聚循環遊走,小若涓涓溪流,大成江河湖海,不可一一言具。

三歲的蘇典憑借一股壓抑良久的毅力和怨氣最終成功地逼出了體內的元力,用元力氣盾防衛著肉體肌膚,達到了淬煉骨肉的目的,晉階淬骨。

隨後的幾年,蘇典在衝擊淬骨的各個階段時,雖然承受的獸火炙烈度逐漸增強,但卻再沒了第一次時的撕痛慘烈。

今天,在這裏,一個神秘的地下冰庫中,已經是淬骨九階第六層的蘇典,還差最後一種獸火淬煉和某種機緣就能成功築基的存在,終於再度嚐到了那種被獸火焚燒地死去活來的慘痛折磨。

早已感覺不到肌膚骨骼的存在,唯獨五髒六腑還在滾滾翻騰,隨時有爆裂的跡象。

蘇典心若死灰,求生的欲望降至低穀,反而倒有種回到了昔日初嬰的感覺。這個時候,他不禁想起了那個整日以一件破舊的灰色長衫裹體的中年大漢;想起他橫眉怒眼瞪著自己的憤慨表情;想起他提著一根柳樹枝恨鐵不成鋼地滿院追打自己的情景;想起他缺了食指的右手;想起他捧著一隻破琴獨立在門口那條小河邊柳樹下的孤獨背影;想起他整日懶惰地躺在木板床上逼著自己打水、洗菜、做飯,甚至還要隔三差五地步行五裏地去小鎮買上五斤一壇劣質花雕酒的“惡劣行跡”;想起他一個堂堂藏劍閣的護法之一,居然做起了誘 惑五歲小童飲酒的齷齪行為,最終把一個根正苗紅的四好青年培養成了整日無酒不歡的酒鬼;想起了他的頭發半年不洗,就那麼綰成叉燒包日夜不散的古怪模樣;想起了他的醇厚略帶沙啞的嗓音;想起了他剛過不惑之年卻兩鬢發白的滄桑容貌;想起了他腳下那雙長年露出兩顆大拇足趾在外的布鞋……蘇典想起了那間每當下雨就四處滴漏的破茅草屋;想起了家門口那條每見到自己從小鎮歸來就對自己可勁搖著尾巴的大黃狗……

這一刻,蘇典想到了很多很多。

(這一章可是小弟在網吧碼的字,兄弟姐們,急求收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