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同輩中能夠抵禦他蘇典寒冰化影劍十招的修士本就寥寥無幾,現在,恐怕他的對手隻能到老一輩中去尋了。
殷亭亭能夠一眼認出蘇典,林彩依沒有半點懷疑。事實正如定海和尚所說的那樣,殷亭亭早在五年前就將蘇典當做心目中的英雄加以崇拜,朝思慕想,隻求見一麵方能心安。五年前拜仙台上那場修仙悟道大會殷亭亭確也如願以償地遠遠偷看了一眼蘇典不可一世的傲立背影,從此卻將之印在了芳心深處,再也難以忘懷。
自五年前那場比鬥後蘇典離奇消失,在最初的一年內小丫頭整日鬱鬱寡歡,偷偷以淚洗麵,容顏慘淡,身形消瘦憔悴,越發讓人覺著心疼。直至後來小丫頭被清音仙姑逼入仙池苦修了四年,轉移了方向,情況才終於好轉。
也正是基於這個原因,林彩依對蘇典其實很有成見的。
林彩依不希望這個自己當妹妹一般疼愛的丫頭對那個孤傲冷漠的家夥越陷越深。何況那人今番歸來,渾身散發的血腥戾氣幾乎壓住了招魂幡的死氣,他該是用了多少人的血肉成就了自己的無上輝煌!
這種視人命如草芥的屠夫又豈會有情義可言?
對於蘇典,林彩依要避而遠之的心理甚至比起那個道貌岸然的公孫羽還要強烈。
“大蝦,大蝦,何必走那麼快嘛,等等在下!”眼見那個氈笠人即將邁入破敗石門,莫塵一個骨碌爬起,舔著臉無恥之極地追了上去,行為要多猥瑣就有多猥瑣地賠笑道:“在下乃是通天仙潭劍淵座下大弟子莫塵,急求合作,求包養,求抱大腿……”
“阿彌陀佛,這位大哥……哦,不,施主,貧僧看你骨骼清奇、相貌堂堂,四肢健碩,想必是個酷愛文學的騷客。不如貧僧與你同行,也好一路有個切磋的對象。”眉清目秀的光頭和尚定海大言不慚地賣弄著風騷,一把推開正死死抱住氈笠人雙腿不放的莫塵,將右手向氈笠人的左肩上一搭,宛如遇見多年不見的知己好友一般“深情無比”道:“上天安排你我在此相遇本就是緣分所致,唉,藉此清風明月,良辰佳景,小弟,哦,不,貧僧忽有所感,急欲吟詩一首……”
“滾丫的!”莫塵不甘人後,使勁掰開定海攤上氈笠人肩頭的手掌,大翻白眼道:“都清風明月了,還良辰佳景?你家的明月和良辰居然出現在同一片天?不會用成語就少在那裏丟人現眼。你作的都是些什麼玩意,還大言不慚地說是詩,滾丫的,沒時間聽你閑扯,老子要和大蝦去探寶了。”
“怎麼不是詩?怎麼不是詩了?”定海如同被一頭驢踩中尾巴的響尾蛇,頓時跳了起來,氣急敗壞道:“貧僧學富五車,馬不嫌貧;胸有點墨,沒有丘壑……”
“啟開!”莫塵沒好氣地推搡了他一把。氈笠人卻在這個時候突然發話了,依舊是凡事渾不在意的冷漠,道:“我隻帶走六人,修為不足淬骨五階者可自行離去。”
眾人中修為達到淬骨五階者原本隻有莫塵、定海、林彩依、公孫羽、吳詩五人,可殷亭亭執意要做那第六人,林彩依對剛剛小丫頭遭的那場劫還心有餘悸,這一回卻說什麼也不妥協,仙子那副義正言辭的禦姐風範愈發的冷豔不可方物。最後,殷亭亭被彩依仙子的氣場所懾,無奈之下隻得將小嘴撅的老高隨眾沿原路返回。第六人則換成了一個淬骨四階第九層的中等身材道士。
穿過腐朽岩石築就的殘門,入眼的卻又是一片神奇的天地。
石廊,純白崗岩打造的石廊,綿延無盡頭。沒有宮殿頂心十二顆環形玉石的光芒,石廊隻顯昏暗,卻不黑漆,刀砍斧斫的痕跡略已淡去,岩壁滿積石灰,足可顯示出這條長廊曆時早已久遠。寬五丈高十四丈,宏偉壯闊的石廊兩側竟被築造者用利器鑿開了無數道密密麻麻的孔穴,這些孔穴排列有秩,儼然形成了一幅幅原本該栩栩如生現卻了無生趣的靈物畫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