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點嘛!都大學生了,啥素質哦!”班長林淩提醒幾個大聲喧嘩的女生,她們有所收斂,開始和其他人一起細細品味草堂的每一景,每一物。步入正門,碧水一泓,小橋一座。橋頭,兩株三、四人合抱的古老黃桷樹分立左右,枝繁葉茂,灑下一片濃蔭,在其掩蔽之下,一座敞廳式的建築依稀露出它的身影,這便是大廨。大廳中央有一尊杜甫銅像,此像是著名雕塑家錢紹武先生的傑作。塑像那單薄贏弱的身姿,概括地表現出杜甫一生飽經憂患、貧病交困、鬱鬱不得誌的不幸經曆;那低首捋須,深思苦吟的神態,把詩人憂國憂民的博大的情懷抒發得淋漓盡致,揚帥和幾個攝影愛好者對這個銅像“哢嚓”不斷。
穿過大廨,徐行數十步,就來到草堂的主廳——詩史堂。過廳式的詩史堂內陳列著兩台古色古香的圓桌,使人回想起當時文人們揮灑筆墨,朗誦詩句的情景。“瞧這幾副對聯!革命老前輩寫的喲!”蘇周生念道,“草堂留後世;詩聖著千秋(朱德)。”,“新鬆恨不高千尺,惡竹應須斬萬竿(陳毅所書杜句)。”,“世上瘡痍詩中聖哲,民間疾苦筆底波瀾(郭沫若)。”詩史堂兩側的陳列室還有大量有關杜甫的資料、作品。“這還有座李白的泥像呀!”遊雲舒走上前看看,走在後麵的程都說:“李白和杜甫當年也是好朋友,又同為中國詩歌史的雙星,有他的塑像也不奇怪。”遊雲舒點點頭,說:“嗯,是呀!一個詩仙,一個詩聖,隻不過一個是從天上看人間,一個是從地上看人間。”
步入柴門,即可見草堂主體建築的最後一重——工部祠。現存工部祠為清嘉慶十六年所建,後雖有修葺,卻大體保留了當時的原貌。工部祠門前及門兩側懸有楹聯三幅。
工部祠東側,有一座以茅草作頂的碑亭,內樹一大石碑,上鐫刻“少陵草堂”四個大字,是清朝果親王的手跡,筆力渾厚,筆姿秀潤。由“少陵草堂”碑亭向北,過一座橫跨溪流的小木橋,可見竹樹叢中,隱約露出一座竹籬圍護,茅草覆頂,黃泥塗壁的典型農居建築,這就是於1997年重建落成的茅屋景區。整個景區內,溪流回環繞,這就是依杜詩“清江一曲抱村流,長夏江村事事幽”(《江村》)、“舍南舍北皆春水,但見群鷗日日來”(《客至》)等句意工鑿而成的寫意景點——浣花溪(即清江),溪流以卵石鋪底,水中點綴沙洲,岸邊種植蘆竹、迎春花等,充滿自然氣息。雖然如此,但遙想當年生活清貧的杜甫,其居住條件比起現在的仿製品恐怕差遠了。
隨著參觀的深入,他們走得越來越分散,有的去草堂寺了,有的去浣花祠了,有的去梅園了,有的則出草堂逛街了……一派無組織無紀律的景象。
遊雲舒和程都經過草堂影壁、茶館,走出南大門,開始在市區閑逛。漫無目的地溜達了好一陣,兩人在走到一個拐角處時,看見一群人圍在前麵,便湊進去探個究竟。幾個城管人員正把一輛賣烤紅薯的三輪車扔進城管貨車上,一個衣著灰舊的老翁正和城管交涉,哀求把三輪車還給他。有個男城管人員一邊推開他,一邊不耐煩地吼道:“還再這說啥子?就你們這種小商小販影響市容,死豬不怕開水燙,走開!走開!”老翁被推開,打了個踉蹌。接著,城管的車滿載著底層勞動人民的謀生工具揚長而去,老翁氣有力無地呆立在街沿上,淚水在眼眶裏打轉,於是他用粗糙的雙手輕捂住了一下那張飽經滄桑的臉,氣憤而無奈地慢慢走出人群,圍觀的人帶著同情或鄙夷的目光注視著他瘦小的身影消失在街角。身在人群,他依舊孤獨。在繁華而喧鬧的城市,一個貧苦老人的境遇,何其卑微又何其沉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