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斂起餘暉,暮色如墨,一點一點的蔓延開來。大批的倦鳥歸林,想要伴著山林一起沉睡。誰家的炊煙升起來了,癡癡纏纏的勾起一大片,引得歸家的農人腳步更是加快幾分。
大梁的都城豐都最是繁華熱鬧的街道也慢慢地開始了打烊,有的地方卻掛起了紅色的燈籠,宛如一雙雙血色的眼睛,勾魂奪魄,隱約地有女子放肆的嬌笑聲傳出來,帶著一股抹不掉的脂粉香。夜市也是也不過是冒了個頭,是朝廷特許的,算是個給百姓增加點收入的法子,不過這非年非節的,十分的冷清。
朱門大宅院裏早就關閉了門戶,不用值班的下人美美地開始休息,休息是她們一天中最幸福的時候,不會有人打擾。至於值班的下人,在主子房裏的自然是輕手輕腳,睡覺也是特別淺的,小心一不注意丟了體麵的差事;守門的婆子卻沒有那麼多的顧忌,三兩個人東一句西一句的聊天,說著從各處聽來的閑言閑語,八卦什麼的是她們最喜歡的,至於最後有什麼結果,反正左右不過是打發時間而已。隱藏在暗處的魑魅魍魎也在不為人知的地方蠢蠢欲動。
丞相府的主母院子,離主室比較遠也比較偏的地方有一排下人房,一個小丫頭轉了轉眼睛,小心的下了床,看了一眼其他安睡的人,見隻是偶爾有人翻個身,輕輕地合上門,偷偷摸摸的從一個小門出了院子。明知道光線較暗,除非是麵對麵的才看的清楚,不然的話也就是一個模糊的黑影,小丫頭一路上左顧右盼,遠遠地見有黑影晃動,就趕緊的停下開,或者隱到路邊的假山旁,或者直接蹲近花叢中,許久才拍拍胸脯,鬆了一大口氣似得繼續前行,最後摸進另一個華麗的院子裏。
小丫頭被守門的婆子帶進來,領到一個叫銀珠的丫鬟麵前:“姐姐,我跟大少奶奶身邊的溫嬤嬤是同鄉,麻煩許個方便,我想見一見溫嬤嬤。”
銀珠看了一眼麵前的小丫頭,年紀比自己小不說,穿著打扮一看就是不知道是哪個院子裏的灑掃丫頭,連個品級都沒有的,見她在自己的目光下,低著頭死勁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不由得好笑又好氣,她又不是什麼吃人的妖怪:“你說你是溫嬤嬤的同鄉有什麼證據,要知道溫嬤嬤可是大少奶奶的奶娘,那可不是一般的人,要是是個人就跑過來說是溫嬤嬤的同鄉,來攀交情,溫嬤嬤還不得煩死,最後還不是我倒黴。”
小丫頭被嚇得猛然抬起頭,連連擺頭:“不是的,我是真的是溫嬤嬤的同鄉,溫嬤嬤離鄉離得早,原本我也不認得,是一次偶然的時候,溫嬤嬤知道我的原籍之後說原來咱們是同鄉,我才知道的。姐姐不會倒黴的。好姐姐,求你了,幫我跟溫嬤嬤說一下。”
銀珠心裏相信了幾分,卻也沒有鬆口,說一句好話就行了這怎麼可能,不過這小丫頭也不會有什麼東西就是:“那你怎麼不其他時間過來,這大晚上的,偷偷摸摸跟做賊似得,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你想另投一個主子呢?”
“不是的,不是的。”小丫頭急得快要哭了:“奴婢是粗使丫頭,白天裏不能離開院子的。奴婢想求溫嬤嬤件事兒,自從奴婢進了府,兩三年都沒有回去過了,奴婢,奴婢想家了,之前溫嬤嬤說要是奴婢想家了可以幫忙帶個信回去,奴婢又不能自己去,所以奴婢想請溫嬤嬤幫忙帶個信托點銀子回去。”
銀珠心裏嗤笑,溫嬤嬤是什麼人,這小丫頭是什麼人,居然把溫嬤嬤的一句隨口說的話當了真,不過她也不敢繼續攔著不讓這小丫頭去見溫嬤嬤,要知道這大宅院裏麵的人能存活的都是有一顆七竅玲瓏心,雖然這小丫頭看著沒有,但誰知道呢。“行了,,你現在這裏等著,我去問一下溫嬤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