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一直看著這老婦人表演,見她身邊的這個女人蹲身應了聲“是”,那聲音,即使雲萱隻是一個女人,聽著也要酥上一酥,她如何不明白這人的心意是什麼?
見這老女人自說自話的,就敢當著眾人的麵把人往她身邊安插,不過是仗著自己年高位顯,倚老賣老罷了。
雲萱似笑非笑地道:“靖王妃,您一口一個我不懂禮數,那我倒要問問您了,您要往侄孫媳婦這裏送人,怎麼不事先問侄孫媳婦一句?這是您一個身為王嬸的人該做的事?”
這老婦人,也就是靖王妃,她的丈夫算是現在王室當中輩份最大的一個。雖然靖王無能平庸,但仗著這一點,夫妻兩個沒少在宗室裏麵充大輩,當攪屎棍。
因此,靖王妃根本不是頭一回聽見像雲萱這樣的質問,也沒把她的質問放一心裏,一副“我為你好你怎麼就是不懂的樣子”,苦口婆心:“你這姑娘,看著跟我孫女差不多大,你怎麼懂得,我一個老婆 子,看著皇後因為年輕識淺,卻被底下的人欺瞞,我這心裏啊,真的不是個滋味。這些個下人們哪,你一天不調理,他們就要翻到天上去,王嬸身邊的這個紫煙是多年跟著王嬸的,王嬸現在把她送給你,也好為你分擔分擔,你別嫌王嬸多事就是。”
這女人騙誰呢?她身邊這紫煙,看著跟一節嫩蔥似的,伸手一拗就能拗斷,就她這十指不沾陽春水,人比花嬌比蔥軟的樣子,她能在她身邊做什麼?
靖王妃這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雲萱卻不知道,托她前些日子在外天天給慕昱清爭產的福,她身邊的這一圈人都認識了她,知道她是什麼彪悍的存在。
靖王妃卻因為遠離權力的中心,再加上一國皇後這麼厲害,在世風保守的大鳳朝而言,畢竟不是傳出去太好聽的事情。也因此,雲萱所做的一係列彪悍的事情才沒有在第一時間傳出去。
但是,稍微接近權力中心的一些人,都應該明白了,她是個怎麼樣的人。那些人的夫人也好,母親也好,也因此早早得了囑咐,隻等著熬完這一席,好趕緊回家。
誰能想到,靖王妃卻突然跳出來當了個槍。
靖王妃心下還竊喜,她早年也經曆過先帝登基,那時候各世家送人的也不少,她當時沒有想到,晚了一步,先帝的身邊已經插不下人了。這一次,她早在聽說先帝不行了,就開始在各務物色人選,這不,她這是有了準備,等第一回跟皇後見麵,她馬上就當了頭一個送禮上麵的呢!
靖王妃選擇送人倒也不是一時興起,她早早打聽過,皇後是個連娘家都沒有的孤女,不止如此,進門一年了,除了府裏有個側妃之外,她一個蛋也沒下過。她是遺憾自己家裏適婚的孩子都嫁了出去,不然的話,她才不會選這麼個外人白占著皇後身邊的位置呢!
靖王妃美滋滋地想著,卻聽耳邊皇後拉長了調子輕聲笑道:“哦?本宮要做些什麼,竟還隻能經過王嬸你點頭了?”
靖王妃咂摸著這話不對,再轉頭一看,滿殿的女人們都望著她,就像在看猴戲一樣。
靖王妃這一輩子嫁了個王爺,以為要一步登天了,誰想這王爺是個隻會吃喝睡的假把式,她在宗室妯娌們麵前連個王妃的架子都不好端,別看她整天厚著臉皮摻和別人的家事,但她把自己的那點臉皮看得還是有點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