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明在走的時候千叮萬囑,要她不要亂走亂動,她倒好,連三天都沒守好,就跑了出來去幹這麼危險的事!
等他得到盧家這邊那奇怪的教派又一次來人時,他心裏便是一跳,等趕去三柳巷,發現巷子裏沒人,他幾乎要嚇得魂飛魄散!
他之前之所以答應她去,那是因為之前盧家就隻有那個叫筱鏡的女人在!現在冒出來的這個,他之前隻是叫人略微試探,便知道那人必是一個更加厲害的高手!
這女人在暗衛營裏是怎麼待的,該打回去重新操練!
狂怒中的慕昱清顯然是忘了,現在這個可惡的女人恐怕連暗衛營都不會再收她了。
慕昱清像黑夜中的烏雲一般,攜帶著狂風驟雨,直奔上京城的某個地方:“外祖,快救救她!”
白須白眉的柳老太醫背著手,看慕昱清慌亂的動作,給雲萱探了探脈,一邊熟練地拿著針線指揮慕昱清:“幫忙。”
慕昱清早就將鎧甲全脫下,換上了純色的棉袍,並且幫著柳老禦醫將雲萱傷口旁邊的衣服撕開,方便柳老禦醫動作。
柳老禦醫滿意地點點頭:“那丫頭其實活著也挺好,像她說的,這個純白的棉袍,一穿上就,就特別地有範兒,果然是不一樣了。”
老頭嘮嘮叨叨的,擱在平常,慕昱清自然是頭也不扭地要走,奈何現在要靠著他來辦事,隻能一聲不吭地聽,好在他動作不慢:“我說,你能別像是你這心上人死了似的苦著一張臉嗎?她沒死呢。”
慕昱清隻能忍耐又忍耐。
柳老禦醫歎著氣,開始縫合:“小清啊,你就沒想過,若是最後不能如願,你要怎麼辦嗎?”
“沒想過。”慕昱清沉沉地道:“我的願望不多,如果連這個他也要奪去,便是把天捅個窟窿也沒什麼。”
柳老禦醫手微微一跳,眼中滑過一抹哀色,他卻不敢看向這個天地間唯一的血脈至親,隻能望著手術台上無知無覺的雲萱,不知在想些什麼。
雲萱再醒的時候,幾乎是以為自己醒在現代社會的手術台上,看著頭頂上的那盞無影燈,她記憶有些斷層:剛剛是發生什麼事來著?是自己心口中了槍嗎?那現在怎麼樣了?
她艱難地動了動手指,這才覺得背心像被劈成了兩半一樣地疼,並且她還像隻鹹魚似地是趴著的。
雲萱想了想,才把她昏迷之前做的事想起來:對了,她傻冒兮兮地去幫朋友殺人,卻差點把命丟在那裏,她這在現代社會久經戰場的戰士居然是由於疏於調查敵情而栽倒的,要是說出去,恐怕要被笑掉大牙。
虧她之前還在暗笑張鐸有多業餘了,她這個專業的也不見得能有多好啊!
門“吱嘎”一聲響了:“丫頭醒了。”
再見柳老禦醫那張慈祥的臉,雲萱竟有一種恍然隔世的感覺,盡管身上劇痛得想要死掉,她仍是努力地微笑:“老禦醫好。”
柳老禦醫努力地想板起臉,但配合著他那紅光滿麵,白須白眉,胖胖的模樣,有種說不出的喜感。
雲萱笑眯眯地聽他繃著臉問:“你知道是誰送你來的嗎?”
還能有誰,一定是那個愛跟蹤人,喜歡隨時掌控人的家夥送她的啊!
雲萱漫不經心地想著:一定得找個機會把他這愛跟蹤別人的毛病給憋下來,不然她還哪來的隱私啊!
柳老禦醫道:“很好,你看來知道是誰送你過來的。也不必老夫來跟你說,他為你付出了多少吧?”
雲萱看著柳老禦醫,感覺這老頭接下來要說的話會很重要:“老禦醫有話請直說。”
柳老禦醫看著她,長歎了一口氣,竟流下了兩行眼淚:“你若是還有些良心,就不要再拖累他了,好不好?”
拖累?什麼叫拖累?
雲萱想要大怒:若是自己家世不好就叫拖累的話,那能怪她嗎?父母不是她能選的!
柳老禦醫似是看出她的想法,輕聲道:“老夫不是這個意思。”
他的聲音接下來有如耳語,聽在雲萱心裏,卻仿佛驚雷:“你知不知道,你已經壽數無多了?”
雲萱心髒猛得一跳,引得傷口像又被人捅了一刀:“老禦醫別開玩笑。”
柳老禦醫緊張地看了下外麵,吐出一股輕細卻強勁的氣流:“你快死了。”
老頭無聲又快速地說了這四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