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鐸急著聽下文,雲萱偏偏不直接告訴他,一個勁地東拉西扯,急得直瞪眼:“行了行了,你快說,鹽官,還有什麼?”
雲萱眼一瞪:“沒啦。”
張鐸嘴巴張了張:“這就沒啦?”
雲萱道:“能查出是鹽官,家裏都花了好多功夫,你以為輕鬆呢?”
張鐸有些失望:“鹽官,天下鹽官這麼多,我到哪去找呢?”
雲萱等的就是他這句話:“你傻啊,吏部裏有吏選司,考功司,全是有官員花名冊的。你不是人麵廣嗎?你看看你認不認識吏部的朋友,讓他們想法子把負責鹽運的鹽官給你謄錄一份,範圍不就窄了很多嗎?對了,那鹽官姓盧。”
張鐸先是聽得眼前一亮,越聽卻越是灰了心,但想著表弟能想出這主意也不好太過打擊他,沒精打采地點頭道:“表弟說得這也是個主意。”他隻是個最底層的小武官,連同等級的文官都可以瞧不起武將,他這個品級的,就是站在人家麵前揮旗子,人家該看不上你的,還是繼續不會把你放在眼裏。
雲萱隻當看不見他灰頭土臉的樣子,興致勃勃的接著出主意:“我現在也進了王府,我這兩天一直跟著王爺忙進忙出,他身邊的幕僚,來往的人都不是咱們平常能見到的,我這邊也想想辦法,看能不能把那人幫著你一起找出來。”
張鐸越聽越灰心:表弟這個不尷不尬的“男寵”身份,就算不是個真的,可一般人聽到他的名聲,躲都躲不及,怎麼可能願意跟他結交?
他勉強應了一聲:“那就有勞表弟了。”
雲萱心中暗笑,一本正經地點點頭:“一家人何必說二話,現在時辰不早,我們王府晚了也要關門的,我先回去,改日有了信兒我再來找你。”
要不是那戶人家的信息她還沒來得及考察,以及一次性放出太多的料會引來張鐸懷疑,她現在就能告訴他仇人住在哪裏。
隻是他這個衝動的性格,蠻起來連王爺府都敢鬧事,她真怕她前一腳說了,後一腳把自己送出門,馬上扛著斧頭就衝出去砍人去了。
報仇是報仇,為了報仇的事把自己搭上去就太不劃算了。
現在即使決定要告訴張鐸部分事實,沒有自己看著,她也不敢放著他亂來。
雲萱一打開門,頓時就愣了,門外正要敲門的那個不就是許久沒見的金珠?
金珠瞟她一眼,也不打招呼,跨進門裏直奔後院:“姓張的,你膽子可太大了,連王爺的法駕都敢擅闖!”
張鐸聲音明顯弱了不少:“誰說我闖的王爺法駕,我分明是去王府裏找我表弟。”
金珠“呸”了一聲:“你少來狡辯,當我不知道呢,你在王府前麵撒潑打滾,正好王爺回府,差點衝撞了法駕!你說你娘生你下來就是為了讓你笨死的嗎?王爺你都敢惹!”
張鐸立時拍了桌子:“誰在背後說我的壞話,根本沒有的事!”
金珠怒道:“沒有才怪,街上都傳遍了,我以前怎麼沒看出來,姓張的你居然還是個英雄呢?”
圍牆裏,張鐸在“啊呀啊呀”地大叫:“喂,你個潑婦,說話就說話,你怎麼還敢動手起來了?”
雲萱聽得微微一笑:紅塵中的幸福,就是這麼瑣碎又有煙火氣,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能過上這樣的日子,前路,依然多艱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