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雲聰雖然有些大少爺的通病,但不是個難相處的人。
由於害怕永寧侯隨時突擊,豹子的窩就設在她跟小奕的房裏,這也算他們主寵變相地團聚了,這讓雲萱的心情又好了不少,對郭雲聰的評價也高了不少。
從一個不入流的掃地奴仆突然晉升到世子的貼身小廝,這也算某種程度的高升,而且她還順利地住上了雙人間,小奕跟她的當值時間幾乎是錯開的,她也算是某種意義上單獨擁有了一間住房,除了仿佛離侯府的中心地帶遠了一些外,一切幾乎是完美的。
但雲萱覺得,以她現在這副被遺忘的棋子的現狀,做事情更不能急不能亂。
不是她自誇,像她這麼優秀的諜報特工人員不是想找就能找得到的,尤其還是在受教育程度普遍過低,人口更加與那個大爆炸時代不能相比的大鳳朝,如果皇帝沒有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根本不可能把她閑置太久,放在這裏相當於一顆廢棋。
要耐心。
在無法入眠的深夜裏,雲萱靠著這句話一遍遍地催眠著自己。
在以武勳出頭的永寧侯府裏,像是郭雲聰這樣一天大半的時間都在看書,雲萱有些不理解:永寧侯這是想培養自己的下一代走文官之路嗎?那他們前幾代好不容易在軍隊裏鋪下的底子不就是打了水漂?
觀察了好幾天,雲萱終於得出一個結論:郭雲聰他跟他的父親截然不同,他是一個不折不扣的書生。
永寧侯給兒子安排的讀書時間也十分不人道,難為這個還處在叛逆期的小家夥願意耐下性子來坐在窗前日日苦讀,不過,男人跟終日困在府裏不得出的女眷們不一樣,半月後,小奕興衝衝地告訴雲萱,世子一月一次的休沐到了,他決定明天出府好好玩一玩。
真是可憐,那個世界就算是高中生也不會一個月才放一天的假。
雲萱心裏吐著槽,臉上裝出雀躍的樣子問道:“世子說了要去哪玩嗎?”
小奕笑道:“我們世子前幾天就跟幾位好友下了帖子,約在明天去滿江樓吃飯,隨後再到處逛一逛。”
豹子吱吱地叫了起來,躥到雲萱的手上抓耳撓腮。
雲萱知道這是它關得悶了,想跟著出去一起透透風。
但她沒忘了自己的職責,隻能硬著心腸將它的爪子蜷起來,塞回了床底下它的小窩裏。
豹子扭了扭身子,沒有太過掙紮。
小奕看著,歎了一句:“真是養不家,世子對它這麼好,它轉頭就忘了。”
一夜無話。
用罷早飯,郭雲聰興致極高,早上天氣涼爽,他興奮地道:“我們幹脆一路走過去吧。”
侯府離滿江樓不近,但郭雲聰跟朋友們肯定隻會約在中午見麵吃飯,誰都不會沒眼色地去掃他的興。
一行人說走就走,過了不到兩條街,便是上京城最有名的奢侈品聚集地。
雲萱現在看見這個地方心裏還有些不舒服:她這是條件反射地想起了那天為給某個大小姐遮掩醜事挨的鞭子,這個地方她才來一回就受了過去幾十年沒受的大苦,即使她沒有那麼迷信,心裏不是不硌應的。
雲萱慢慢落在了最後,看槐安跟小奕一左一右地把郭雲聰的身邊占滿。
這也是她讓人很滿意的,識趣的地方,她一個新來的新人,在沒有機會的情況下還是不要無時不刻地表現自己,不然什麼時候惹了別人的忌諱隻會死得更快,更何況比起伺候人,她怎麼可能比得過這些從小經過專業訓練的家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