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昱清?他怎麼會在她的房子裏?
雲萱雖然身體跑出了門外,心卻留在了屋子裏:他怎麼把她的房子給占了?
雲萱又是生氣又是委屈,她卻不知道自己該生氣什麼,該委屈什麼。
生氣他占了自己的房子嗎?可那房子本來就是鳳啟帝“賞”自己住的,她死了,房子自然會收回,她憑的哪一個道理去生氣?
委屈呢?更沒有道理了,他們互相之間又是誰的誰?委屈他要另娶他人嗎?可他們之間什麼時候開始過?她連罵他一聲“負心寡情的薄情人”都沒有資格!
她連質問他都沒有底氣!
雲萱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裏去,她胡亂地在街上走著,卻不知道,另外一個人不比她好到哪裏去。
自從三年前黑甲和黑乙在陽劉城失去她的蹤跡後,他便再也無法掌握到她的行蹤。
這一度令他發瘋,他為了得到她的消息,差一點親手掐上那個男人的脖子!最後,僅僅得到他一句承諾:“我隻能跟你保證,她死不了,其他的,你們自己各安天命。”
“各安天命”?如果他真的想跟她“各安天命”,又何必拚了命地去做事,去討他的歡喜,去為他們彼此之間求得一分生機?
這簡直是他一生當中最好笑的笑話!他曾經跟她說過,他會好好的對她,他曾想過,自己的王妃會是什麼樣子,想來想去,也沒有想過是那樣一個小姑娘,可等到認識她後,他竟再也無法想象,屬於王妃的那頂鳳冠,除了她,他再沒想讓別人戴上!
失去了她的消息,這三年來他生怕觸怒了那個男人,讓他一怒之下在他不知道的地方將她秘密處決,於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當了一個乖孩子,他學習那個男人讓他學習的一切東西,他沉下心思,讓他看到自己最大的誠意,甚至,他答應了他,不再堅持那個男人說的“可笑的堅持”,讓他來為自己選一個王妃,換得她平安順遂。
他答應了,慕昱清也相信他能做到,可是,就在王妃落定之前,他居然見到了她!
頂著一個陌生的麵孔,一個少年的身姿,她長高了那麼多,成了一個跟以前一點都不一樣的女孩子,可他還是立刻把她認出來了:那一定是她,他的小姑娘!
他原以為自己把她忘得差不多,可一見麵,他就知道自己錯得離譜!他一刻都沒有忘記過她!那些深刻的,雋永的記憶像水洗過後,埋在黃泥板下的雕塑一樣,隻需輕輕地漂洗一番,便鮮潔如新。
時間不是水,不能衝淡一切,慕昱清幾乎是絕望地發現:時間其實是酒,隔得時間越長,越會釀出讓人麻醉的酒!
怎麼不是她?怎麼能夠是別人!
“主上,你去哪?!”撫琴恐懼地攔住了慕昱清的去路。
慕昱清像平常一樣,並沒有分給她一個眼神,她在他的身後大喊:“主上,你會害了她的!”
“你知道了什麼?”慕昱清猛地回頭。
他眼底那一瞬間的殺意駭得撫琴朝後倒退了兩步。她的心裏也在悲泣:我是愛著你的啊,為什麼你永遠不會回頭來看我一眼?!
可她知道,她不能這麼說,他太了解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