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金家的事(2 / 3)

金父喜從天降,可惜的是金家多年無子,主母也去世,家裏無人主持,那妾侍每天在家裏胡吃海喝,到生下來時,胎兒太大,差點沒有母子俱亡。

最後好不容易掙了命把兒子生下來,金鳴的生母卻奔了黃泉。

金父守著好不容易得來的兒子,歡喜了沒多幾年又去了,偌大的金家隻剩下長姐弱弟兩個。

金夫人因是招的女婿,便沒有隨夫姓,她也是個強人,父親去後,愣是守住了這偌大的家資,沒叫族人外人欺負了去。

一日日地盤下來,雖然光景不複金父在時的模樣,但也是城裏數一數二的富戶。

金夫人長姐為母,實則又為父又為母地把幼弟拉扯長大,在他身上投注了所有的母愛,隻恨不能給他最好的,偏沒想到,這個弟弟從小不省心,最後居然要鬧著娶一個清倌人為妻!

可沒把她氣出個好歹來!

金鳴停了手,歎了一口氣,又是喝下一杯酒,雲萱沒再勸他:誰沒有件煩心事?他如今有自己可以喝杯酒也好,她瞅著,雨詩那件事絕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就像……

雲萱心裏突然掠過那個人的影子,忍不住怔了怔。

她舉起酒杯,提著笑:“來,你喝,我看著!”

金鳴嘟噥了一句:“次次都是我喝,你自己滴酒不沾,真叫好意思!”

雲萱苦笑:能放心地醉一次,何嚐又不是福氣?隻是,她隻怕這一輩子都不會再有這樣的福氣了。

原本是給自己的踐行酒,沒想到喝醉的人卻是別人。

金鳴在得勝樓裏原本是熟客,雲萱隻招呼了一聲,便有小二殷勤地叫來馬車,幫著雲萱扶上了馬車,雲萱大方地拋過一塊銀子:“給你喝酒吧。”

酒樓裏說書先生不知是第幾次在講著她白家的老祖宗白勝賣馬的故事:“……我這馬日行隻四百裏,你要每天精細黑豆喂著,間或……”

在說書先生抑揚頓挫的聲音裏,雲萱的思緒漸漸飄遠:也不知道三年過去,遠在邊疆的舅舅怎麼樣了。

158 京城變化

金家大姐是個禮數周全的人,即使如此,聽風有半個月沒有回家的弟弟回來了,還是喜得迎了出來,向雲萱道謝:“多謝白相公了,要不是你,我家這不成器的東西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回得家來,他呀,一顆心早不知道被勾到哪去了。”

還好,金夫人隻抱怨了這一句,也沒有往下說下去,她熱情地邀請雲萱進門去喝杯茶,但雲萱還有事在身,怎麼可能答應她?

她連連擺手,辭了熱情過度的金夫人。

這位夫人也是可惜了,看她保養得如同二十五六的青蔥少婦一般,長著一雙微圓的鳳眸,不笑起來是不怒自威,是個難得的美人。

可惜她再是嫁的贅婿,在夫婿生死不知了這麼多年的情況下,她也不能如其他的婦人一樣改嫁另謀退路,守著金鳴固然是她的願望,何嚐不是無奈之舉?

為金家的一歎也隻是一過腦的事,雲萱養足了精神,第二日便踏上了回京的路。

日夜兼程地回了京,雲萱馬頭一撥,就要往三柳巷而去,走了兩步,便想起來:那裏已經再沒有了她的家……

她的家在哪裏?雲家?不,那裏從來不是她的家,住在那裏麵的人,除了一個雲琚,也沒有人是也她的家人。

京城之大,竟是無處容身……

她遲疑再三,想起那一年最後的那個落腳地,轉身向那邊走去。

她還記得巷子口有老漢在叫賣麥芽糖,路旁栽著高大的榆樹,這個時節跟她離去的季節一樣,暖而不熱,溫溫的太陽照在臉上,讓人想要發笑。

雲萱臉上帶著暖乎乎的笑,看見前麵拎著水桶歪歪斜斜在走路的那個人,遲疑地叫了一聲:“金珠?”

金珠把木桶一頓,掐著腰張牙舞爪地回身叫罵:“告訴你,老娘受夠了——小,——公,公子?!”

金珠不可置信地張大眼睛,跑到雲萱的麵前,似乎是想認她,似乎有些害怕:“公子,是你嗎?”她壓得極低的聲音:“公子,還是,小姐?”

雲萱噗地笑了,也學著她頑皮地壓低聲音:“你說呢?”

金珠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半張著嘴巴,還沒說話,眼淚就流了下來:“公子,你回來了?”

雲萱心裏也莫名地心酸起來:這個從來跟在她身邊,一點苦都沒吃的金珠皮膚也變粗了,也變黑了,像是吃了不少的苦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