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賢越聽越滿意,見他那個囂張得意的女兒一副被霜打了的茄子樣,呆呆問道:“那我豈不是淨身出戶?!我就這樣一文沒有地出了門去,可怎麼過日子啊!”
雲賢麵帶微笑,衝口就要說“是”,但理智壓住了他,他去看雲琚,這兄妹二人一向親厚,在雲萱麵前,他這大兒子的話或者比自己這個當父親還要管用。
雲琚也是一臉苦惱的樣子:“事實如此,父親他不能不照規矩辦事啊。”
雲萱如喪考妣,一臉哀愁。
雲賢捋了捋胡須,幾乎要對這個一向智謀無雙的大兒子挑起大拇指誇他說得好!
但雲琚話頭一轉,沉吟道:“不過,母親臨終前有過遺言,說是要把她的嫁妝全部給你,你若是怕——”
“琚兒!”雲賢聽著雲琚越說越不對勁,斷喝一聲,想提醒他不再說下去。
但雲琚欣然道:“原來父親也記得母親的話啊?母親當年的陪嫁不少,如果給了萱兒,我們也不怕萱兒在外銀錢不夠用,挨冷受餓了!”
雲賢張口結舌:他能說雲琚記錯了嗎?當年白氏死之前,雲琚可就在床前侍奉,他已經記事,就算他的忘性再大,也不可能連先母遺言都記錯吧?而且,當日白氏死時,見證此事的人可不止他們雲家這一家子!
雲萱也反應了過來:“真的嗎?那太好了!既然這樣,雲家的財產我也不惦記,就請父親把母親的嫁妝還回來,讓我帶到宅子裏就行了。”
還回來就行了?她說得容易!
雲賢作為一家之主,怎麼會不明白家裏的資產如何?這些年,白氏的那點嫁妝隻怕早不剩下多少了,即使要他拿出來,也得他拿得出來才是!
而且,對這個沒怎麼相處過,一見麵就吵架的女兒,他實難生出親近之心,想讓他拿錢,讓她在外頭快快活活地過日子,光是這樣一想,雲賢的心就忍不住要暴怒。
一兒一女都看著自己,等著自己拿最終的主意……雲賢一拍額頭:“是啊,我差點忘了,還有這一回事,萱兒你等著,為父這就叫人把你母親的嫁妝清點出來好叫你帶走。”
雲萱拍手而笑,一派天真:“那就好了,母親嫁妝不少,還要多謝父親勞神了。”
雲賢麵上笑得溫和:“你這丫頭,知道就好。”哼,你母親的嫁妝有多少,還不是我說了算!
他正這樣想著,雲琚忽而笑著拿了張單子遞過來:“對了,父親,這是母親在官府裏備案的嫁妝單子,我謄抄了一份,您照這個去取,千萬別把我們家的東西混進去了。”
“官府裏備案的嫁妝單子?”雲賢像是沒聽懂雲琚的話,呆呆地重複了一遍。
這自然是雲萱從王媽媽那裏拿來的單子,當年白氏雖在出嫁時在官府中備案的有嫁妝單子,但年份已久,官府裏怎麼可能那麼快找得出來?
雲萱隻想快刀斬亂麻,不耽誤她出府的時間,才先騙了雲賢一騙。看來,雲賢真不知道,白家當年在官府裏還留了這一手。
雲萱笑眯眯地催促雲賢:“是啊,好長的一張單子呢,母親可真是疼我。老爺,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