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萱剛一出生,便被奪離了母親的身邊,令得白氏對這個女兒愧疚至極,早就留下遺言:她的嫁妝全數要給女兒繼承。
但這些年過去,白家一直式微,雲家和餘家又漸漸地趕上來,雲家的嫡長女自己還過著饑一頓飽一頓的村姑日子,雲家人早前顧忌名聲,還不敢動白氏的嫁妝,但現在隻怕已經剩不下多少了!
尤其是雲家以為白氏的嫁妝單子遺失,沒有了單子,那裏麵有些什麼東西,還不是任他們隨便瞎編?更何況,餘氏心思縝密,生怕雲家貪墨亡妻嫁妝的事被揭露出來,再者又心恨雲萱占了她女兒的嫡長女之位,早就存了心不給她留活路,又豈會好好地保存屬於白氏的東西?
這些年雲家憑著雲賢當官得的那點俸祿,根本就不夠雲家那些奢糜的開銷,餘氏是個小戶人家出身的婦人,既沒有豐厚的嫁妝給夫家補貼,也沒有足夠的見識和手腕來為家裏開源。她手頭上封存著白氏的大筆財產,如此好動用,她怎麼可能不動心?
這段時間銀寶她娘出力不少,雲萱很清楚:白氏的嫁妝,隻要好動用,方便變現的那些東西全都被餘氏拿了出去。
白氏出嫁時是一品將軍家的家中獨女,又受盡寵愛,陪嫁物中有不少珍愛寶物。
銀寶她娘查得很清楚:那些好一點的首飾和綢緞早就被餘氏要麼拿著自用,要麼換成現錢,要麼就幹脆送人了!
隻怕現在白氏的嫁妝裏,最完整的反而是那一座每一本都有來曆,充滿了珍本和善本的書樓。
其他的寶貝,真要叫他們現拿出來,隻怕把他們的家底子摳掉都賠不出來!
如果可能的話,雲萱也不想選擇在這個時候出手,但雲賢這樣咄咄逼人,怕是不到明天,京城裏就會傳出她跟娘家人交惡,幾乎斷了來往的謠言。
盡管她不怕這些流言,甚至鳳啟帝的聖旨裏還有著讓人猜想的偏向,但猜想是猜想,隻要他們兩家還有表麵的平靜,就算流言滿天飛也沒有關係。
畢竟她現在還沒有自保的能力,萬一此時傳出流言,她一個單身的女孩子住在一個大宅子裏——這世上的歹人雖不太多,但也絕對不少。一旦被人盯上,她總不可能真的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去防賊吧?
雲賢大約就是算準了這一點,才如此肆無忌憚,想到以後都沒辦法轄製她,才會在最後的這一道關卡裏給她出個陰招吧?
她隻能在這個時候把白氏的嫁妝提前跟雲賢拋出來,好叫他有個顧忌。
雲家的名聲想必現在已經足夠不好,再多一樣克扣亡妻嫁妝的壞名聲,雲家的兒子們還想不想娶婦了?
雲琚想明白的就是這一點,但他沒有表示反對,隻道:“隻要能攔住父親,這就是個好點子,妹妹不必擔心大哥。何況,以我對父親的了解,他這人最好麵子,妹妹隻要提出這個,他不會不管不顧的。”
雲萱心中一暖:穿越這麼長時間以來,雖然沒有水沒有電,沒有各種便捷的現代享受,但她有了一個隨時為她著想的親人,不以自己的喜好為轉移,這麼一想,她覺得,隻憑這個,她就值了。
雲家兄妹二人很快達成了共識,抬頭便見雲賢麵帶怒氣地朝著雲琚這裏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