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乙默默瞅著他,頓了頓,也學著他一邊一個弄了個耳塞。
柳老禦醫:“……”
慕昱清看著雲萱紅得像抹了胭脂的耳朵,見這姑娘頭一回在他麵前羞赧地低下頭來,那火石都快被她磨破了也沒能點出一點火星來,終於大發善心:“給我吧。”
明明慕昱清麵無表情,但雲萱總覺得這家夥是在看她笑話。
她一把將火石丟到他手上,氣嘟嘟地道:“給你!”她才不信,這家夥一個封建社會的統治階級居然還會打火用灶。
但那火石到了慕昱清手裏,就像一隻乖順的兔子一樣,隻打了一下就把火絨引燃了。
雲萱:“……”
即使是在現代社會長大,雲萱也知道,很多男人不要說下廚,就連打火灶都未必知道怎麼用。
可眼前的這一個,他不光點燃了火絨,還把這個最原始的土灶用得像模像樣,不時還用火釺捅一捅灶眼。
隻是他穿著一身華貴的衣袍,即使是在燒灶,高貴得讓人不覺得他是在做低下的活計。
他不是一個王爺嗎?怎麼會用這個東西?
雲萱還記得,她在雲府裏住的那幾日,連餘氏逼著雲嫣下廚學點女兒家的手藝,雲嫣都死活不去:在這個年代,做廚事可在貴族眼中是下賤的活計呢!
“你是怎麼會用這些的?”不知不覺地,雲萱就把這個問題問了出來,隨即有些後悔,隨便問人家這樣的問題是很失禮的表現。
慕昱清手裏明明是在添著柴禾,仿佛不覺得自己做的是多讓人瞧不上的活計,淡淡道:“以前做過幾回,手熟罷了。”
做過幾回?一個當皇子的,在什麼情況下會去做廚活燒灶?
雲萱發現,她似乎對這個人的有些想法太想當然了。
狹小的廚房裏,酒香似乎醺人欲醉,白色的蒸汽都被約束在密封的器皿中,順著蒸酒器唯一的出口——白瓷做的冷凝管凝成水珠,一滴一滴地朝口子下麵的小壇裏滴去。
蒸餾的過程是漫長的,漫長得雲萱都有些不自在了。
正在這時,慕昱清突然問道:“前幾天你跟白將軍說過的陣法有人用過嗎?”
雲萱道:“那個白胡子老爺爺說過,這個法子是在極遠的西方有人用過,他靠這個戰陣征服了兩個國家。”
慕昱清回過頭來,挑了挑眉:“哦?極遠的西方?”
糟了!
雲萱也不知道,怎麼她頭腦發昏,居然編出了一個莫須有的西方!造出這個陣法的人是在西方,可是在她二十一世紀的西方!慕昱清要再問下去,她該怎麼答?
誰知道這個國家周圍的地理是什麼!
她打定主意,萬一慕昱清再問,自己就裝傻,說她什麼也不知道。
可慕昱清隻問了這一句,就再也沒有作聲。
廚房裏又恢複了那讓人難受的安靜。
雲萱幾乎是數著冷凝管裏重新凝成的酒液來熬時間,等到那酒液一滴得差不多有半杯後,一把抓住酒壇子就往外跑:“我先把這些拿走試試,剩下的再蒸一半就可以了。”
慕昱清沒有跟著雲萱出去,他看著她幾乎落荒而逃的背影,起身輕輕撣掉了身上落下的灶灰,微微摩挲著下巴:“西方?這小丫頭連西夷的國家都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