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寒冷刺骨,再放她在外麵凍個一天半天的,不被凍壞了身子才怪!
“哦?”雲萱繞過柳環:“祖母不適,孫女當盡一份孝心,該在她老人家病榻前端湯送藥才是,怎麼好在外麵獨自逍遙快活?”
柳環萬沒想到,一個才回來的小丫頭,就敢不聽他們的話。
“你!”她急忙挺身要來攔她。
不知怎的,這瘦瘦弱弱的小丫頭閃了閃身,就走到了柳環的前麵,換了副擔心的口吻叫道:“祖母!祖母,孫女來服侍您!”一邊叫著,闖了進去。
柳環攔得慢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看這丫頭揭了簾子,跑進了裏屋。
雲萱進了屋,見羅漢床上果然半坐半臥了一個勒著攢珠勒子,滿頭銀絲的老婦人,她正滿臉驚詫地瞪著雲萱,叫道:“哪裏來的野丫頭?柳環,還不把她給我攆出去!”
雲萱暗笑,猜想這就是那傳聞中的老夫人,她果然沒病。
她嘴裏卻委屈地用膩死人的聲音叫道:“祖母,我是您的孫女兒萱兒啊,您不認識我嗎?”
梅氏大吃一驚,仔細打量了一下雲萱,果然在她身上發現了那個賤人的影子,眼中的厭惡一閃而逝,嘴上假惺惺哭道:“哎喲,我苦命的孫女兒喲,我可見著你了,來,快來讓祖母看看,你怎麼這麼瘦啊?”
雲萱將她的厭惡收在眼中,低下頭,用擦了生薑的手背熏了熏眼睛,再抬頭的時候,眼淚不要錢地往下掉:“祖母,我聽柳環說您病了,便急著要來看您,希望您別怪我自作主張地進來了。”
梅氏尷尬地手一頓,柳環正好進來,她氣這丫鬟沒把這可人厭的東西攔在門外,叫道:“柳環,誰叫你假說我病了的?我慣得你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啊!”
柳環一驚,知道不好,不敢強嘴,跪了下來,委屈地道:“老夫人,都是奴婢不好,是奴婢看您這些天睡得不好,想您多睡一會兒,便不想讓人打擾您。是奴婢自作主張了,求老夫人責罰。”
梅氏便順勢一歎:“起來吧,你也是個好孩子,都是為了我好,哎,我這身子骨——”
“祖母,”雲萱突然打斷了這主仆二人的表演,瞪著“無邪”的大眼睛問道:“您要怎麼罰柳環呢?她怪可憐的,也是為了您好,哎,要不是不罰就沒有規矩,我也不想讓柳環受罰。可一家子就要有一家子的規矩,”她同情地看著柳環:“柳環,你辛苦了,不過,不罰你的話,再有下次,萬一有了更嚴重的事,有人照著做,瞞著不報,可就不好了。”
梅氏和柳環聽得氣悶:她原本就隻準備在這丫頭麵前做個戲,哪想到要罰柳環的?可這丫頭拿話一堵,還能不罰嗎?不罰,可是一大家子的家風都要被帶歪的帽子要扣下來的啊!
梅氏吐了一口氣:這丫頭真的是生來克她的,一來就逼得她不得不罰了最心愛的丫鬟!
見這丫頭還歪著頭,一臉“求自己解惑的樣子”,梅氏隻得咬著牙道:“柳環,這次是你做得不對,念在你是為我好,去找管家領五板子吧。”
柳環驚呆了:她是老夫人麵前的得意一等丫鬟,平時在府裏,除了幾個主子,就數她最大。若她被罰了,還是打的板子,那以後還怎麼在丫鬟下人麵前做人?!
她再看雲萱時,就充滿了恨意和憤怒:都是她在裏麵攪風攪雨,如若不然,自己怎麼會被罰打板子!
跟著雲萱進來的兩個丫鬟,金珠和銀寶看向雲萱時,更加的敬畏:大小姐一回來就把老夫人麵前最得臉的丫鬟罰了,她太可怕了!
雲萱就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爬上床一臉乖巧地要給老夫人捶背:“祖母,我看您臉色不大好,可是累著了?來,萱兒給您捶捶背,鬆活一下筋骨!”
梅氏臉色都變了:誰要這丫頭捶背?讓她給自己捶,都要短命幾年!
她急忙攔住雲萱,擠出個笑:“不必了,萱兒剛剛回來,還是早早去你房裏休息吧,我隻要多休息一下,就會沒事的。”
雲萱見把這老貨嚇得差不多,也不想在她麵前表演,便行了禮,乖巧地退下:“那祖母您好好休息,我這就走了。”
梅氏強笑著揮手:“快去吧,你也好好休息。”
雲萱看著梅氏避她不及的麵孔,惡作劇的心理突然上來,在快要出門的時候,笑靨如花地對開始放鬆的梅氏道:“祖母,那萱兒晚飯時再來看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