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國家管理直接針對社會各項事務,所以必須隨時關注社會對管理措施的反映,以便正確認識和及時修正正在實行的政策措施。對此,荀悅《申鑒》認為應“察九風以定綱常”,“九風”即“一曰治,二曰衰,三曰弱,四曰乖,五曰亂,六曰荒,七曰叛,八曰危,九曰亡”。(東漢)荀悅著:《申鑒》,第4頁。“九風”反映了社會不同的政治狀況,是管理效果的反映,“察九風”是完善管理措施的保證。可見,荀悅的管理思想包含諸多層麵。他認為如果以他提出的管理思想為指導,就可以達到“不肅而治,垂拱揖遜而海內平矣”的局麵。(東漢)荀悅著:《申鑒》,第3頁。
一、以道為綱
《申鑒》雲:“立天之道,曰陰與陽;立地之道,曰柔與剛;立人之道,曰仁與義。陰陽以統其精氣,剛柔以品其群形,仁義以經其事業,是為道也。故凡政之大經,法教而已矣。”⑤(東漢)荀悅著:《申鑒》,第1頁。《前漢紀》又雲:“然則王者所為,必則於天道。天道之大者在於陰陽,陽為德,陰為刑,刑德不失而歲功成。”(東漢)荀悅著:《前漢紀》,吉林出版集團有限責任公司2005年版,第102頁。認為管理者的行為必須以“道”為總則,“道”是國家管理的總綱。
首先,法教為先。《申鑒》雲:“凡政之大經,法教而已矣。教者,陽之化也;法者,陰之符也。仁也者,慈此者也;義也者,宜此者也;禮也者,履此者也;信也者,守此者也;智也者,知此者也。”⑤(東漢)荀悅著:《申鑒》,第1頁。認為法與教是為政治管理的“二端”,“二端”淵源於“道”,道有陽剛陰柔,故為政亦有二端。此二端從正反兩個方麵來實現國家管理的目的,相互統一、相互補充。《申鑒》還雲:“先哲王之政,一曰承天,二曰正身,三曰任賢,四曰恤民,五曰明製,六曰立業。承天惟允,正身惟常,任賢惟固,恤民惟勤,明製惟典,立業惟敦,是謂政體也。”(東漢)荀悅著:《申鑒》,第1頁。承天、正身、任賢、恤民、明製、立業,這六個方麵構成國家政治生活和國家管理的主要內容,要實現國家大治,必須致力於這六個環節。在這六個環節中,“承天”就是以道為綱;“正身”就是管理好自身;“任賢”就是任用賢能;“恤民”就是體恤、愛養民眾;“明製”就是建立明確的各種製度;“立業”就是要建立功勳,這六個環節是國家在製定政策時必須考慮的。此外,荀悅提出了“政體”概念,此處當然不同於現代政體的概念,但已涉及了國家政治活動和管理過程的幾個主要環節。
其次,屏四患,崇五政。有關國家管理的事情很多,當如何處理,《申鑒》雲:“致治之術,先屏四患,乃崇五政。一曰偽,二曰私,三曰放,四曰奢。偽亂俗,私壞法,放越軌,奢敗製,四者不除,則政末由行矣。俗亂則道荒,雖天地不得保其性矣;法壞則世傾,雖人主不得守其度矣;軌越則禮亡,雖聖人不得全其道矣;製敗則欲肆,雖四表不能充其求矣,是謂四患。興農桑以養其生,審好惡以正其俗,宣文教以章其化,立武備以秉其威,明賞罰以統其法,是謂五政。”(東漢)荀悅著:《申鑒》,第2頁。“四患”是指偽、私、放、奢,“偽亂俗,私壞法,放越軌,奢敗製。四者不除,則政末由行矣”,四患表現為品行、生活和行為方麵的敗壞,直接影響國家管理,終會導致“道荒”、“世傾”、“禮亡”和“欲肆”。所以,不除四患,就不能致太平。“五政”是指農桑、好惡、文教、武備和賞罰,包含經濟、政治、文化、軍事和法律等方麵的內容,也是國家管理的基本內容。五政之中,農桑是第一項要務,表明荀悅的重農思想。隻有屏四患和崇五政,國家才能大治。
再次,察九風以定國常。《申鑒》雲:“惟察九風以定國常,一曰治,二曰衰,三曰弱,四曰乖,五曰亂,六曰荒,七曰叛,八曰危,九曰亡。君臣親而有禮,百僚和而不同,讓而不爭,勤而不怨,無事惟職是司,此治國之風也。禮俗不一,位職不重,小臣讒嫉,庶人作議,此衰國之風也。君好讓,臣好逸,士好遊,民好流,此弱國之風也。君臣爭明,朝廷爭功,士大夫爭名,庶人爭利,此乖國之風也。上多欲,下多端,法不定,政多門,此亂國之風也。以侈為博,以伉為高,以濫為通,遵禮謂之劬,守法謂之固,此荒國之風也。以苛為密,以利為公,以割下為能,以附上為忠,此叛國之風也。上下相疏,內外相蒙,小臣爭寵,大臣爭權,此危國之風也。上不訪,下不諫,婦言用,私政行,此亡國之風也。故上必察乎國風也。”(東漢)荀悅著:《申鑒》,第4頁。“九風”是治、衰、弱、乖、亂、荒、叛、危、亡,是國家從總體上表現出來的九種社會政治狀態。在“九風”中,荀悅推崇“治國之風”,餘者雖表現有所不同,皆不可取。從他對“九風”的概括看,他把管理的著眼點主要放在統治階級的自我完善上,每一種國家風氣都涉及君臣問題,也部分地關係到民眾。總體上,他認為君臣百官作為管理階層先要注重自身建設,是具有積極意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