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今天的會議,他認為周成林去與不去都可以。
但是,市裏的通知卻冠冕堂皇,一年一度的省政府教育督導是市政府工作的頭等大事,各縣區都要站在講政治的高度從思想上重視起來,嚴格執行市委市政府的決定,不折不扣地學習省市有關會議和文件精神,做好這次迎查工作。
為了紮實有效地完成這項工作,為了表示政府對教育工作的重視,為了在向省委彙報成績的時候抹上濃筆重彩的一筆,市政府舉行專門會議對迎查事宜進行動員和部署,要求各縣區行政一把手和教育局一把手必須參加雲雲。
趙剛認為這是純粹的官僚主義和形式主義,不過是走走過場罷了,何必動用縣長和局長的寶貴時間?
教育督導工作固然重要,但教育督導是教育部門專管的,和政府有什麼牽連?充其量教育局分管副局長全權負責就行了,最多外加一個政府督導室主任就行了,反正政府督導室主任平時閑的皮癢癢,給他找點事做也是合情合理無可厚非的。實在不行的話還有分管縣長,何必興師動眾找縣長,想想縣長的一天多忙,哪來的閑暇時間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說的再難聽些,這樣的一個會議有周縣長的秘書梅景陽代勞就行了,如果實在抽不出人手,他趙剛也可以代勞的。
大概是因為在領導身邊待時間長的緣故,趙剛對各種會議有著深刻的認識和獨到的見解:認為今天這種會議不外乎市長作個動員,各縣區的行政一把手和教育局局長表個態,回去後各縣區縣長區長在各自的權利範圍內再作個動員,鄉鎮長們再表個態,以此類推,如此而已。其實那些講話稿都是秘書寫的,領導隻是例行公事,照本宣科照著念一遍就了事了,這種會議不像給上級搞彙報,需要層層把關,嚴格審核,字字推敲,句句斟酌,因為那是關係領導的前途命運,事關重大的,像今天這種會議無外乎是為了落實一種精神,如果沒有行動,那是工作不積極,如果行動了效果不好,那就是客觀原因了。
總之,趙剛認為這種會議純粹是搞形式,甚至說是勞民傷財,不僅敗壞黨風黨紀,浪費了領導們寶貴的時間和精力,而且消耗了一批財政報銷汽油,影響壞了一批年輕幹部,比如今天的會議,會議結束後還要去國際大酒店會餐一頓,這就等於喪失了幹部在群眾中的威信。
想到這裏,趙剛感慨萬千,這些問題作為一個司機的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為什麼做領導的就看不見呢?難道這一切真的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趙剛心裏不平靜,周成林的心裏比他還不平靜。
靠在車的後背上,微閉著眼睛,看似睡著了,但是他根本沒有入睡,腦子裏始終在想著河陽縣最近發生的事情,河陽最近發生的事都太蹊蹺了。
聽著車輪沙沙沙的聲音,他心裏如同狂風掠過的海麵一樣掀起了層層巨浪,波濤洶湧,無法平靜。
這幾天,所有的問題發生的太突然了,甚至說是瞬息萬變,讓他防不勝防,連一點準備都沒有了。
先是一夜之間由常務副縣長升任代理縣長,緊接著在縣委書記劉世昌找到他,懇請他親自去香港請孫氏集團來河陽投資,對紙業集團進行資產重組。
在劉世昌的授意和懇請下,他和錢明義他們一起趕赴香港做了大量的工作,最終感化了香港孫氏集團總裁孫正勳老先生,孫老先生委托自己的親孫女孫雪親自來河陽考察,隻要劉世昌同意,他們與香港孫氏集團的合作意向書立馬可以簽訂。
但就在孫雪來到榆陽之後,劉世昌變卦了,劉世昌出爾反爾,單方麵終止了與香港孫氏集團的合作意向,要在紙業集團那塊地上搞什麼工業園。
劉世昌想搞工業園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是在為自己謀私利,是打著搞工業園的幌子準備把紙業集團那塊地出賣給開發商搞房地產,是想在離開河陽之前再撈上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