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開陽應了聲,退了出去。
聽郭開陽說劉世昌不願意見自己,華中崇立刻意識到劉世昌是在刻意躲避自己,所以,他很惱火,但是,現在還不是他和劉世昌翻臉的時候,為此,他無可奈何轉身離開。
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華中崇越想越氣,越氣越惱,交代秘書朱琳道:“小朱,在門口給我守著,無論誰來,都說我不在。”
交代完朱琳之後,華中崇關起門,整個身體都蜷在大班椅上,微閉雙眼,開始閉目養神,但是他怎麼都無法讓自己平靜下來,劉世昌的最近一階段對他的態度和種種表現像過電影一樣不斷地在他的腦海中浮現。所有的細節過濾完一遍,他突然有種不祥的預感,劉世昌很可能會過河拆橋,舍卒保帥,舍棄自己這個卒子,保住自己的帥印,遵循市委的決定,讓周成林穩穩當當地當代縣長,而且在即將召開的人代會上力保周成林順利當選縣長。
想到這裏,華中崇義憤填膺,怒火中燒,在心裏把劉世昌祖宗八代罵個底朝天,罵劉世昌過河拆橋,罵劉世昌陰險狡詐,為人不仗義,是個徹頭徹尾的小人。
對於現在這種人事布局和今天的結果,打死他他都不能接受。除了不能接受這樣的人事布局之外,他還不能接受的就是劉世昌那種過河拆橋,把自己當成當小卒子出賣,當成跳梁小醜耍著玩的醜惡行為和無恥行徑。
思之又思,慎之又慎,華中崇做出一個決定,從現在開始,他將不再按照劉世昌的路數出牌,不再對劉世昌言聽計從,完全聽任劉世昌的擺布,他準備按自己的路數出牌。既然你劉世昌不仁,就別怨我華中崇不義,就別怨我華中崇反臉不認人不買你的賬。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劉世昌現在隻關心自己的前途,隻關心如何穩住大局,而這個所謂的大局,首先在於保住他頭上的縣委書記的烏紗帽,隻有保住了位子,一切才能都在他的掌控之下。
而對於自己這個縣委副書記來說,不利用這次千載難逢甚至說是他一生中最後一次機會躍上龍門,以後這樣的機會可能就再也不會出現了,甚至說過了這個村絕對不會再有這個店,畢竟他已經五十掛零,馬上就到了退下來的年齡,而且這幾十年來的苦心經營,夾著尾巴做人,為的不就是有朝一日大權在握,黃袍加身,實現自己出人頭地的夢想和野心嗎?
華中崇自信,以自己的影響力和經過這麼多年打拚在河陽縣上上下下形成的人脈,隻要稍下功夫,在不久將來即將召開的人代會上選舉時便會讓劉世昌和周成林有好戲看,甚至用不著自己出麵,手下那幫弟兄們就能把事情辦好。那些渾蛋們,和自己一樣,一直在盼著自己早一天大權在握,黃袍加身,登上縣長的寶座,他們好跟著攀龍附鳳。
對於這樣做的後果,華中崇早就做過推測,而且深信不疑。
和劉世昌相比,他沒有劉世昌那樣的心理負擔,也不需要直接對市委和市人大常委會負責,即使周成林落選自己受點兒牽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話說回來,即便周成林順利當選,但隻要有反對票,人們自然會第一個聯想到他,這種嫌疑想避也避不開。
相反,如果能被代表自發提名而當選,市委也不得不接受這個既成的事實,而且這種“民意”更會令市委和所有人對自己另眼相看,刮目相待。
從走上政壇那一天起,他華中崇就抱定一個信念:官場就是商場,做官猶如做買賣,一筆生意,隻要盈利大於成本,就值得去冒險。當然這次的風險要大得多,但成功之後帶來的後續利潤也要大得多。馬克思有句名言,當利潤率超過百分之三百時,商人們會把生命投進去做賭注。
事實上,人生就是一盤棋,人生也像對弈中的一盤棋一樣,無論是正麵的人生,還是反麵的人生,我們在走自己的人生之棋時,不僅要左右逢源,縱橫馳騁,而且要眼觀六路,謹慎行事,因為錯走一步,人生往往就會後悔莫及的。
而且,人生就是一場賭注,官場更是一場賭注,現在對他來說,就是一場事關自己前途和未來的賭注,賭贏了,把周成林拉下馬,自己就會如願以償登上縣長的寶座,前途也會隨之一片光明,未來也會隨之一片燦爛,即使賭輸了,自己已經到了退居二線的年齡,其影響也不是很大,既然這樣,自己何樂而不為呢?
這些年來,他一直把馬克思這句名言當做自己的座右銘,遵循這句話去做事,去冒險。
想到這裏,華中崇暗暗下定決心,準備不惜代價放手一搏,全力一拚。
望著大班桌上的幾張照片和錄像資料白靈偷拍到的東西,他嘿嘿地冷笑起來,笑容充滿邪氣和冷酷,讓人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