驀的，周圍的壓力大減，歐陽抬起頭，正看到那位存在一指指向蒼穹。
蒼穹之上，那眼睛，仍舊存在。
天空，無盡的能量彙聚，幻化成一根猙獰的巨指。
眼睛，見狀不妙，迅速向天空生去，似要逃遁。
可那一指，雖點的緩慢，卻似乎超越時空，勢不可擋，一下便紮進空中那眼睛的瞳孔之中。
巨眼，被一指點中，無聲無息的泯滅，連帶著歐陽肉眼範圍內的所有雲霧，都消逝不見。
可巨指，去勢不減，穿透無盡的距離，形成一片黑洞。
許久，點點金光，自黑洞之中照射而出。
無盡的黑白，湧入黑洞，漸漸填滿黑洞，天空再次恢複到黑白的山水色彩，隻是，再也沒有了雲。
當歐陽看到那根猙獰的巨指，那千丈的高大身形，渾身便不受控製的戰栗起來。
體內，已經煉化的魔族本源，沸騰起來，心髒猶如擂鼓一般，瘋狂跳動。
一瞬間，所有的汗毛也站立而起，一股莫名的哀傷瞬間充斥心頭，眼淚，磅礴而下！
點點鱗片，爬滿左手，一隻猙獰的爪子，不受控製的顯現而出。
歐陽心中明了，這一位，是魔族的大帝！
跪伏在地上，歐陽明顯感覺到一道目光注視著自己。
這目光的主人，雖然強至大帝，可感覺這目光之中，隻有溫和。
“朕的後輩兒郎。”
聲音傳來，再沒有了方才的霸絕，也再無方才的威壓，沒有一絲的生氣，隻有空洞，甚至帶著無盡的死氣。
但聽起來，帶著溫馨，好過太多人的甜言蜜語。
歐陽心中清楚，這魔族的大帝，已然死去多年，隻剩下這一副軀殼，憑借大帝意誌，憑借隕落時的本能，在對抗化妖穀，在與自己對話。
“平身。”
歐陽也不矯情，隨即站起身來，隻是眼中仍是有些濕潤。
空洞的目光，打量著歐陽，歐陽也一樣在打量著他。
魔族大帝，隕落之時，已然極老了，甚至有可能是生生老死的。
遠超千丈的高大身軀，脊背雖然仍然挺拔，可搭在扶手上的手，已然滿是皺紋。
剛毅威嚴的麵龐，枯瘦幹癟，發絲，放蕩不羈的灑在背後，但已然失去了光澤，猶如枯草。
眼睛，也有些凹陷，眼珠灰白，再沒有一絲的神韻。
機械似的微微點頭，魔帝開口稱讚，
“不錯，不錯，根基甚勞，有你這樣的後輩，朕心甚慰。”
“隻是，現位大帝是誰，為何不曾為你加持帝文？”
歐陽聞言，心中又是一酸，天地間，都多久不曾出現大帝了，魔族，也已經沒落了。
魔帝這樣問，頗有種“問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漢，無論魏晉”之感。
“族長閉關多年，自我出生，還未能麵君。”
歐陽隻能如是回答。
魔帝聽罷，抬起手掌，屈指便向歐陽點去。
“朕，賜你帝文，自此之後，何族帝王，都不能讓你屈身。”
無盡的光輝，彙聚在指尖，化作一枚符印，點向歐陽眉心。
驀的，歐陽的眉心，掠出一片潔白的羽毛。
下一息，羽毛又化為一隻通體雪白的鳥兒，正是妖皇留下的印記。
“妖族的飛蟲，也敢在朕麵前放肆。”
冰冷的聲音響起，那妖皇留下的印記，瞬間破滅，魔帝的烙印，也沒入歐陽的眉心。
金色的光芒綻放，一個古老的字體浮現而出，是魔族的“帝”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