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斷崖,其下是潮浪疊湧的無盡波濤。
兩道身影,坐在其上,背對著夕陽,暗暗出神。
凰女修長飽滿的大腿垂在崖下,靴子已經不見,兩隻白嫩的小腳丫輕輕晃動,微微的靠在歐陽的身上。
“歐陽,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過了今天,我們到化妖穀裏就是整整一年了吧。”
凰女略帶懶散的聲音響起,甚是好聽。
“是的,一整年的時光過去了。”
歐陽的聲音帶著一絲的疲憊,
“連個人影都沒有,出去的線索更是遙遙無期。”
“我好想回去啊。”
凰女說著,又往歐陽的身上靠了靠,整個人都要掛在歐陽的身上。
“你說,我們會不會被困在這裏一輩子,直到老死啊。”
“哈哈哈,”
歐陽一聲大笑,揉了揉凰女的發絲,
“那你可慘了,我的壽元可沒有你長,我鐵定死在你前頭。”
凰女聞言,神態卻一下認真了起來,
“你要是死了,我也沒有活下去的念頭的。”
歐陽一怔,再度揉了揉凰女的頭,沒有說話。
“我好想打架啊,有沒有人啊!”
凰女緊握粉拳,衝天伸起,大聲的呼喊著。
水浪滔滔,隻有拍擊山石的聲音,沒有人回答她的話。
嘟起小嘴,張牙舞爪了一陣,再次靠在歐陽的身上,嘟囔著,
“什麼時候是個頭啊。”
歐陽望著水天交接的地方,暗暗出神,沒有答話。
夕陽,漸漸西沉,天色暗了下來,一輪明月,緩緩升起,給這個世界帶來為數不多的光明。
說實話,歐陽的心中,也是極為枯燥的。
這種枯燥,不是沒有陪伴,沒有形形色色的各種景物,甚至是聲色犬馬。
而是每天都在疾馳之中度過,沒有任何的激戰,沒有任何的修煉,實力卻蹭蹭的上漲。
沒錯,實力上漲。
半年多的連續奔波,自己已經突破了唯武,凰女成功的進階天武,凝聚了自己的域。
說實話,對於這種突破,自己並不樂意。
自己已經明顯的感覺到,這種突破帶給自己的弊端。
它,並不是按照自己的意願來的。
就比如說自己的境,如今,已經步入大成,可是,它居然是玄天蟒的境,玄冰本源的境!
可以說,這境界,根本不是自己修煉得來的,而是在這個世界,過了做夠的時間,吸取了足夠的武元,不知名的存在強加給你的境界。
換句話說,這就是這個世界的規則。
也許不用一年,自己便會突破到天武,這樣算來,不要十年,自己都能突破大帝。
但自己並不想突破大帝。
因為到時突破的境界,是化妖穀的規則之下的大帝,是化妖穀修煉的大帝,而不是自己。
自己突破唯武的時候,曾試著去感應新的武學,可無論是黑塔之中易星辰留下的武技,還是初無之中的武技,自己都絲毫感悟不了,更不要說淩武宗的忘武經和裂天技了。
這種感覺,就跟當初的意武一模一樣。
也就是說,現在,自己是意武境界的唯武境。
自己的手段,和進來之時的手段,一模一樣,這種狀況,就算到了大帝,也是一樣。
而且,自己的體術,不曾有一絲的進步,也不會隨著自己突破境界而強化一分。
如果是在外界,自己就是那種同一境界之中最為墊底的存在。
望向遠方,歐陽也多想有一個人突然出現,無論他是逝去的妖王,還是殘暴的屍魔。
總之,痛痛快快的和自己打上一場,哪怕渾身掛滿傷痕,也要比每天固定的飛馳和枯坐更好。
身旁,一陣輕微的鼾聲傳來,是凰女,靠在了自己的身上睡著了。
抬頭看著天上明亮的月光,歐陽卻絲毫感覺不到那種月光如水的意境。
化妖穀,就像是一個囚籠。
歐陽感覺,冥冥之中,有一隻驚天大手,在推動這個世界的一切走向。
可是自己如今摸不清任何的線索,也找不到能夠出去的線索。
現在,自己就是他人案板之上魚肉,任人宰割,而且還沒有任何的辦法。
甩甩頭,拋開頭腦裏絮亂的思緒,歐陽也閉上眼睛,讓自己的心神沉澱下來。
聽著凰女均勻的呼吸聲,嘴角不由微微揚起一抹小小的弧度。
一首前世的詩,映上心頭,怎麼樣揮之不去,歐陽忍不住輕聲呢喃,
“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
以不變應萬變,便是如今自己最好的應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