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的身軀，仿佛是個破袋，多少的天地元氣，裝進去都原封不動的漏出，最多衝刷一下自己的肉體。
體術，沒有魔經的配合，早在兩年前就陷入瓶頸。
第二重，第三式圓滿之後，再也打不出第四式。
強行打出，天地威壓幾乎要了自己的小命。
兩年來，嚐試突破，沒有十次也有八次，次次垂死，卻仍不能突破，冥冥之中，缺少了什麼。
歐陽知道，沒有修為的自己，修煉體術已經到了盡頭。
魔經和體術，一開始燇就說過，相輔相成。
自己本沒有修煉的資質，不是燇強行撕裂封印，自己到現在也修煉不了體術，或許早就死在森林。
沒有修為，體術從來隻有口訣，根本得不到曆代魔帝的修煉心得，更不要說又滴點的指點。
修煉體術以來，磕磕撞撞，悍不畏死，隻有自己才知道吃了多少苦，忍受了多少常人不能忍受的劇痛。
氣武境方能開始修煉，自己鑄體著手修煉。
甚至體術都已修煉到第二重，超出修為兩個境界，如今，兩年過去，終於難有寸進。
不是自己不夠努力，不是自己不夠拚命，隻是資質若此，根本難以繼續！
越是對世界探索的越多，越發知曉敵人的強大。
仇恨不允許自己停下腳步，可自己的身體，資質，硬生生卡住了自己。
武道，到此終結了麼？親人的血仇，就這樣被拋棄了麼？
巔峰凝武的實力，何其弱小，真的放任他們逍遙法外麼？
“噗~”猛地噴出一大口鮮血，歐陽的變強之心，有些動搖。
雙手指甲扣進掌心，鮮血直流，歐陽神色扭曲，一臉悲痛。
痛的不是自己的軀體，是不能報仇的那顆心。
腦海中，那一雙雙撫摸自己的溫暖大手，那一道道和藹的目光，那一聲聲親切的呼喚，那一張張溫和的麵孔，全都在那天化為冰冷的屍體，躺在血泊之中。
最疼愛自己的爺爺，被斬下頭顱，連屍體都被斬碎，自己至今無能為力，凶手仍在逍遙快活，凶手的家族在西域如日中天，被人傳頌。
“嗚嗚~”捂住臉，眼淚混合著鮮血，順著指縫湧出。
“我恨！我恨！”歐陽低聲咆哮。
“我恨他們，那些殺害親人的凶手，我恨不得生啖其肉，生飲其血。”
“我恨自己如此不堪，帝經捧在手中不能物盡其用！”
“我恨這天，我恨這天不公！”
“前世讓我一世孤兒，背負情殤，今世又讓我幼年慘遭滅門之禍！”
“殺人者如日中天，我卻資質羸弱，不堪大用。”
“爺爺，嗚嗚~爺爺。我該如何，我該如何。何日報仇，何日報仇。”
小可坐在歐陽肩膀，淚珠滾滾而下。
三年來，歐陽多少次生死廝殺，多少次重傷喋血，自己都看在眼裏，卻無能為力。
無論多麼危險，他都將自己藏在他的胸口，他從未讓自己離去，也從未讓自己受過傷。
多少次，為了避開胸膛的自己，被利器穿過。
多少次，他的鮮血染紅自己的身軀，又染紅自己全身的毛發。
寒冷時，有一個溫暖的胸膛，炎熱時，自己也不舍離開。
自己不能開口說話，隻能咿咿呀呀。
在歐陽開心的時候，抓緊他的頭發，撓一撓他的臉龐，撫摸他的疤痕，惹他開懷大笑。
看他悲痛欲絕，自己用肉呼呼的小爪子，沾滿他的淚，分享他的悲傷。
血，混合著淚水，沾濕小可的爪子。雪白的小爪，變得殷紅。
歐陽，哭的累了，倒在床上沉沉睡去，三年來，再沒有睡過一天。
小可看著歐陽睡去的樣子，吻了吻未幹的淚珠，又吻了吻歐陽的嘴唇，拱進了歐陽的胸膛。
這溫暖的胸膛，自己是一生都離不開，也不想離開。
自己要在這裏，天荒地老。
如果哪天他隕落在征戰的途中，自己也定隨他而去，死在他的胸膛。
哪怕變成累累白骨，也要鮮血交融，融進他。
兩天，歐陽醒來。
望向自己的胸膛，小可瞪著漆黑的大眼睛望著自己，一臉高興。
捧起它，皺起鼻子蹭著小可毛茸茸的臉，歐陽一臉寵愛。
自己無論多麼落魄，多麼醜陋，總有它，陪伴在自己的身旁。
“餓了吧，小笨蛋。走，下去開飯。”小可雀躍。
自己都放棄，那活著還有何意義？仇恨，決不允許自己無意義的死去。
將小可塞進胸口，撿起儲物戒，塞進蟒皮，重新插緊翎羽，向樓下走去。
自己存在一天，就不會讓仇恨忘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