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屠村(3 / 3)

狂風,暴雨,烈日,冰霜,葉子都為花骨朵遮擋。十年,百年,千年,萬年。

終於。蓮花慢慢長大,漸漸盛開,葉子卻碧綠不在,但仍遮風擋雨。

又是萬年,蓮花有了一絲意識,它很愉悅,因為有著葉子的遮風擋雨。

蓮花意識漸漸成熟,對蓮葉的依戀日益加深。

一天,它終於發現,葉子,再也不能遮風擋雨。

它,滿是瘡孔,透過光,透過雨。昔日的翠綠,似乎,有了些枯黃。

蓮葉還是守護著它,直到一個狂風的夜晚,葉子說,花兒,花兒,你將獨自承受一切,我將看遍世間繁華。

蓮花終於體會到風雨的鞭打。葉子死去了,被風吹走了。

小小的花,盛開,美的芳豔。每日清晨,每個花瓣,都有露珠,那是花的淚。

百年,千年,淚化成霧。滄海桑田,四周高山聳起。

蓮花未曾忘了葉子,那叫依戀。

若上天肯讓我重尋葉子,我願此生不再開放。

若上天讓葉子回到我的身邊,我願永不成道。

蓮花,從盛開,逐漸合攏,回到了最初的花苞,卻在沒有那片遮風擋雨的葉子。

它將意識封存,等待那片遮風擋雨的葉子。

葉子飄飄,越過高山,越過人世繁華。

它看著,體會著,也許,是百年,千年,它覺得時日無多,它厭倦了。

它想回到出生的地方,看一眼,被自己嗬護的那朵小花。

昨日的蓮花已不見,取代的是密林高山。

密林中,遍布屍體。一個嬰兒在大雨中掙紮,一如往昔的自己,充滿對生的渴望。

葉子落下包裹著小小的他,一如當年護著蓮花。

飄啊,直到一顆老槐樹下,飄不動了麼?就讓他代我看看那朵蓮花吧。

一雙枯瘦的手撥開蓮葉,抱起小小的他。揣進溫暖的懷,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歐陽做了很長的夢,夢中,是老村長溫和的笑。“爺爺。”歐陽呢喃道。

猛地,他的麵前又浮起那煉獄般的小村,昔日的叔叔大嬸,被一個個殺害,最疼自己的爺爺,被剁成了泥。

“啊!”歐陽大叫,猛然驚醒。

自己仍然沒有身體,但感覺的到,自己是一團,但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試著前行,飄飄的像風。

不知道飄了多久,天空下起了雨,雨滴落在身上,涼絲絲的舒服極了。

歐陽不覺的伸出了手,他覺得是伸出了手。猛地,歐陽發現,真的有手。

低頭望去,身子,有了,盡管淡淡的,像個影子。

是雨!歐陽拚了命的奔跑,在雨中,身體也漸漸凝實起來。

當身體凝實到歐陽摸起來像以往相同時,一陣天旋地轉,醒來時,發現正站在一朵蓮花前。

小小的蓮花,打著花骨朵兒,沾滿露珠,輕輕搖曳,似乎很是歡愉。

想起那個夢,輕輕的摸了一下尖尖的腦袋,似乎搖曳的更加厲害了。

環顧四周,仍是淡紫色的光幕。

前方,是一座巨大的古殿。雕梁畫棟,似乎和紫色的天幕一樣高大。

而荒蕪的大地,連一株綠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