瓢潑大雨,傾倒下來。這黑暗似乎承受這如注的雨,顯得有些壓力重重。
一聲雷鳴,似乎這天與地都要被擊出了一個無底的窟窿,將這世間的一切煩惱都裝進去。
公冶白的手裏拿著一把傘,並未撐開。這是他離開街上的時候聽到了雷聲,順便買的。
雨將他的衣服也淋濕了,他的眼睛隻是看著跪在遠處亂石堆裏那個身穿綠衣的少女。
“唉。”公冶白歎了一聲:“想不到你也這麼執著。”
公冶白走過去,撐起傘,擋在了北堂萌夢的頭頂。
北堂萌夢抬起頭來。“公冶大哥?”
“我和北堂小姐都是執著的人,隻是北堂小姐這麼做,太辛苦了。”
北堂萌夢笑了:“公冶大哥,我們都是一樣。你那麼做,義無反顧,我這麼做,也是義無反顧。”
誰都沒有說話,很久之後,公冶白說:“跪著對身體不好,起來吧。你要是覺得你真的愛他,就跟著他,不管他是誰,變成什麼樣子。”
“公冶大哥,謝謝你。”
北堂萌夢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又搖了搖頭:“他叫我跪到天亮,現在,天剛剛黑,我要一直跪著,我會聽他的話。公冶大哥,你走吧。”
公冶白說:“你不但執著,還很傻。隻是你一個人付出,不值得,這個世上,相愛的人,是互相付出的,以個人付出的話,太辛苦了,隻怕你承受不起啊。”
“我承受得起,我承受得起。”
公冶白不再說話了,轉過身,緩緩地走開了,他說:“北堂小姐,你保重身體。”他的下半句話“我在那邊看著你,要是你承受不了了,我帶你回去”的話,沒有說出。
這樣一個執著的姑娘,公冶白打心裏敬佩,隻是,這麼做太不值得,太傻。
不知道為什麼,公冶白對北堂萌夢喜歡謝亦冬感到一絲不忿,他也說不上來這是為什麼,或許,是因為他發現謝亦冬這個人很虛偽吧。
距離阿鼻地獄沙漠兩百裏之外的石峽鎮,是中原進入阿鼻地獄沙漠的一個重要市鎮,算得上是距離沙漠最近的一個市鎮。
石峽鎮算不上繁華,但由於是處於西邊,這裏的居民房屋建築風格,和中原大不相同,多半都是土質建築,或是石頭建築。
整個石峽鎮,竟然找不到一件木質建築。
處在偏僻之所的石峽鎮,平時並沒有什麼中原之人來到這裏,他們的日常生活或者是趕集交易的貨物,都是一些簡單的物什,比如壇壇罐罐器皿,葡萄幹等風幹的物品,交換的也都隻是一些家裏缺少的生活用品。
簡單來說,這裏的人們都十分簡樸。這一兩個月來,石峽鎮竟然來了很多人,使得石峽鎮原本不多的客棧在不到一天的功夫,就已經占滿了。
不得已,很多後來之人,隻要是成群結隊的,都願意花錢買下一座院子暫時居住,等到了五月初四之後,就還給主人。
這樣的好事,對於石峽鎮的人們來說,那是很好的福音。不但得到一筆錢,還能再兩三個月之後拿回自己的房子,這何樂而不為。
可是,這接下來的一個多月裏,來到石峽鎮的人們越來越多。這些人都是中原的修真者,有的是門派之間的弟子,一來就是幾十個甚至上百個。
不大的石峽鎮住不下這許多人,幹脆,人多的隊伍,早將準備好的帳篷等等在鎮外搭建起了臨時居住場所。
有的人甚至往後退了幾十裏,到別的城鎮去暫住,等到五月的時候,在進沙漠。畢竟,那方圓百萬裏的大沙漠,是沒有幾個人願意提前進去呆著的。
但是更多的人選擇在這裏,是為了在晚上的時候看沙漠方向的天空,看看有什麼異象出現。
這段時間,確實有不少的傳言。
當公冶白到了石峽鎮的時候,見到這許多搭建的帳篷的漫山遍野形形色色的人,感到十分驚訝。
此刻距離五月初四,不到十天。
他在鎮上轉了一圈,沒有找到一家客棧,當他向居民借宿的時候,都說已經被客人包下了。
公冶白大感驚訝。
行走在街上,來來往往的行人,都是手持法寶,或是獨自一人,或是成群結隊,口音山南海北的都有。
正走著,就聽見前頭有人陰陽怪氣的喊著:“占卜算命,前知百年,後曉百年,姻緣運勢,升官發財,風水禍福……還有大沙漠裏的凶險奇遇,算一卦,保你開心進去,平安歸來,隻要十兩,不貴不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