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保持這個坐姿已經很久了,神劍朱炎,就躺在她的身邊,就像是最愛的人,偎依在身邊一樣。
月光之下,一顆亞麻色,有拇指大小呈扁平橢圓形的小石子捏在右手的拇指和食指之上,對著月光,細細觀瞧。
不知何時,她隻要停下修煉的時候,就會不由自主的拿出這塊石頭觀看。其實石頭就是這樣,再怎麼看,也看不出什麼。
隻是,每一次看這塊石頭,白羽苧都會保持一個姿勢很久很久。
似乎,那深邃的眸子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異彩。
腳步聲響起,白羽苧扭過頭,看到一個人從遠處走來,她將石頭放進懷裏,摸了摸躺在身邊的神劍朱炎一把。
摸到夥伴,白羽苧的心,就放鬆下來。
這裏是武當,絕不會有危險,但是,遇到人,她都會習慣的摸一下神劍的劍柄,似乎隻有這樣,她的心才會安靜,才會麵對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
“這麼晚了,你還在這裏?”
一個男人的聲音,從那走過來的人嘴裏發出。
白羽苧聽了那聲音,吃了一驚,竟然是師父。
“師父。”
白羽苧站起身來,看著來人。
月光下,緩緩走來的,是一個身穿青袍,四十模樣,身材高瘦,雙目如電,眼窩深陷臉頰極瘦,留著一搓五寸來長的山羊胡須,正是三寶院首座趙之虹。
白羽苧驚訝,師父為什麼會在這麼晚的時候來到這裏,在她的印象裏,師父極少來這玄峰廣場,就連當初下山之際,師父也沒有來。可以說,趙之虹除了在武當會武的時候出現過短暫時刻,他都一直呆在三寶院。
“師父,這麼晚了,您還沒有休息。您來找弟子,有什麼事 嗎?”白羽苧那張清冷絕麗的素顏,帶著一絲疑問,看著她的恩師。
趙之虹淡淡的說:“苧兒,明天你又要離開武當了,為師來這裏找你,想跟你說一些事情。”
“師父,您有什麼事?”
趙之虹輕歎一聲,站在廣場的最邊上,背負著雙手,青袍在夜風中,呼呼作響,仰望天上彎月,那如電的雙目,似乎就要看穿千裏萬裏之外的月光。
師父為什麼歎氣?他可從來沒有在弟子們的麵前這樣歎氣過,有什麼為難的事嗎……
白羽苧站在趙之虹的身邊,她修長白皙的手,抓住神劍朱炎的劍身。一股莫名的情緒,湧上心頭。
師父為什麼會有那一聲歎息?
“苧兒,作為修真人,苦心潛修,才能修成大道。你是武當百年難得的修真人才,短短十年,修為就遠遠超過那些修煉二十年、五十年、甚至上百年的人。你的前途不可限量。單憑你的資質和修為,為師在武當的這些首座麵前,也是臉上有光。”趙之虹突然收回目光,看著心愛弟子手裏的神劍朱炎。
這是他傳授給白羽苧的。五年前,他還用這把神劍聯合大佛寺智莧大師一起對付蟹妖。如今,他已經將它傳授給了弟子白羽苧。
白羽苧低眉,她不敢正視師父。“師父,弟子承蒙師父教導,才能有今天的成就。白天的時候,太師叔跟我們說……”
趙之虹打斷她的話,說道:“你太師叔交代的,你記在心裏就是了,不必跟我說。為師相信你。”
“師父,弟子明白。”
趙之虹把頭轉向遠處的深淵上空,聽著下方傳來的猿啼虎嘯,過了半響,開口說道:“武當不久之後,要發生一件大事,苧兒,你這次下山之後,能不回來,盡量不回來。”
“啊!”白羽苧輕輕的一聲驚呼,不可置信的看著趙之虹。
武當要發生一件大事?要發生一件什麼樣的大事、他為什麼要自己不要回來了,這是為什麼,究竟是什麼事情?
她驚恐的看著趙之虹,隻是趙之虹仰頭望天,她隻看到那消瘦的輪廓。
“師父,您為什麼要跟我說這些,武當到底要發生什麼事?為什麼這麼多的弟子都在加緊訓練,師父,為什麼?”她沒有發現,她的聲音有些顫抖。
趙之虹轉過頭來,望了一眼後麵空無一人的玄峰廣場,他的目光,似乎有些不對勁,但是,一閃即逝,搖了搖頭,說道:“你記住我的話就是了。你要把它記在心裏,不要跟任何一人提起,包括三寶院的師兄師姐們。”
白羽苧驚呆了:“師父……”
趙之虹擺了擺手,說道:“你就當這是我的心事吧。”然後轉過身,緩緩的離去,留下驚若木雞的白羽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