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走之際,謝亦冬道:“清心師妹,等白師妹醒來,你帶她回武當養傷,順便將遇到三毒門的事情稟告太師叔他們。”
清心茫然的點了點頭,看著謝亦冬等人駕馭法寶飛離了這裏。
清心回到屋裏,空蕩蕩的屋裏隻有她一人守在白羽苧的床前。
這一守,就是兩個月。謝亦冬等人,卻沒有回來,想必,謝亦冬他們認為白羽苧已醒,清心已經送她回武當去了,沒有必要回來。
醒來之後的白羽苧,聽著清心慢吞吞的講述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久久未語。
白羽苧將被血染過的衣服換了,重新換上一套,這是這段時間白羽苧清醒之際,托清心去附近的鎮子買的,一模一樣。
穿好衣服,走出了屋子,這才發現,古道茶樓已經塌陷,她身處在一間簡陋的屋子裏。
陽光燦爛,春暖花開。
白羽苧昏迷的這兩個多月,做了不少的夢,其中,就夢到她變成了吸血的妖魔,吸幹了公冶白的血。
可是,清心講訴公冶白為她劃了手,白羽苧喝下兩碗血的時候,深邃的眸子裏,一陣茫然,茫然一閃即逝。
“清心師姐,多謝你這兩個多月的照顧。”
“白師妹,都是一家人,都是武當弟子,你客氣了。”
“清心師姐,你先一人回武當向太師叔說明事情,我還有些事情要做。”
“白師妹,你還有什麼事?”
“我要回去看一看武當爺爺。”
清心吃了一驚,道:“白師妹,你的爺爺?”
白羽苧淡漠的點了點頭,說道:“小的時候,爺爺將我送到武當三寶院,這麼多年沒有見,不知他是不是還活著。”
清心默然,道:“那我走了,白師妹,你保重。”
清心駕馭法寶,朝武當飛去。
看著遠去的清心,白羽苧默默地站立良久,然後轉過身,大步而去。
蓮芙村,乃一座民風淳樸的村落,約有兩百戶人家,但是每家都是人丁單薄。布滿了蓮芙村的這些房屋,幾乎都住著一至兩個人,這些人多半都是老人。
至於年輕人,則遠在百裏之外的城池,不是做生意,就是當雇工,用勞力賺取微薄銀兩,以作生計。
當然,這些城池比不上兩湖三山五嶽名下的那些數百萬人甚至上千萬人的大城。
這個城池,也隻有十來萬人而已,但是,需要的勞力,卻是極多的。所以,周邊的村鎮,家境貧寒的,都來到這個地方。
蓮芙村向來貧窮,村裏的人,下至十二三歲,上至五十歲,都進了城,留在家裏的,隻是老弱病殘而已。
白羽苧走在蓮芙村的小路上,村裏好寂靜。
雖然此刻應是炊煙升起,暮歌回蕩的時候,但是,走進這個村子,感到一股淒涼。
有十年了吧,十年未見,村子還是那個村子,隻是,和當初離開的時候相比,似乎又破敗了一下,蕭索了一些。
她走得很慢,白衣在風中飛舞,肩上的藍衫,也隨著飛舞。
有犬吠聲響起,先是一家的,接著第二家,第三家,片刻不到,村裏上百隻狗,拚命的狂吠,似乎要在吠聲之上決一高下。
有開門探出頭來的老太太,見是一個美貌的女子經過,模樣驚為天人,卻不認識,嚇得趕緊關好門窗……不久就聽到老人罵哭泣孩子:“你再哭,我讓外麵的妖精把你吃了!”
果然,就沒有了哭聲,甚至,連犬吠聲都沒有了。
白羽苧慘然一笑:妖怪?
我是這裏的人,如今回來,卻被當成了妖怪。難道,我長得像妖怪嗎!
她麵無表情,心中卻猶如翻天巨浪。
爺爺,你還活著嗎,你是不是也要將我當成妖怪呢!
抬頭看了一眼半山腰竹林下,林木旁的一間破舊屋子。那間屋子就像是風中旋轉的沙丘,搖搖欲墜,似乎,隻要一陣強風,就會將屋頂的青石板吹落,然後這間房子就會飛灰湮滅。
高大茂密翠綠的竹林,就像是碧波海浪,輕輕蕩漾。另一邊光禿禿的林木,不同種類的樹又粗又大,像是多年未修,多年未砍。
那間搖搖欲墜的房屋就處在竹林和樹木的中間,看上去,有些陰森恐怖。
高大的竹林之下,樹木之旁,黃昏之中,那間房屋,就真的仿若一張等待在那裏的怪獸的口。
這一刻,白羽苧覺得,這本來是充滿詩意的竹林和樹木竟然如此讓她憎惡。
她緩步走向那間屋子的時候,從那個方向傳來了狗的叫聲。
和先前的那些狗叫聲相比,似乎,這狗,很親切。聽到那裏有狗叫聲,那麼,爺爺還在。
白羽苧淡漠清瘦的臉上,滾落一滴清淚,她深吸一口氣,緊抿著嘴,腳步加快,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