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相視一笑,然後,對著河水的方向,磕了三個頭。
李環湘將三生石交給公冶白一顆,她自己拿著一顆,她將雙手並攏,三生石放在雙手手心,成掌向天,說:“三生石,望三生。換你心,換我心,無人知。三生石,緣三生。天不老,地不滅,情難絕。”
她說的誠懇真切,說完了,笑著看著公冶白。
此刻公冶白,心中澎湃猶如驚濤駭浪,不能平靜。他的心裏,既是高興,又是擔憂。高興的是,想不到今天竟然和相戀的湘兒私定終身,不離不棄。擔憂的是,師父那裏怎麼交代,對於師父李之縉,公冶白是心生恐懼。一想到李之縉那副不將任何人看在眼裏,又是對他從未有過好臉色的樣子,公冶白的心,還是一陣顫抖。
李環湘見到公冶白發呆出神,撲哧一笑道:“你是不是高興得昏了頭啊?”
公冶白一陣,茫然道:“我怎麼會昏過頭呢,高興還來不及呢。”
李環湘道:“那你念一遍我發過的誓言。”
公冶白道:“你從未發過誓言啊。”
李環湘道:“傻瓜,我再說一遍,你要記住了啊。”說著話,她又將三生石合在雙手掌心,成掌對天,說:“三生石,望三生。換你心,換我心,無人知。三生石,緣三生。天不老,地不滅,情難絕。”
公冶白照著李環湘說的,念了一遍。
李環湘聽在耳朵裏,眉開眼笑的說:“這是我的誓言,這也是你的誓言,記住了嗎?”
公冶白道:“記住了。”
然後,公冶白仰天長嘯,朗聲道:“老天爺,你看見了嗎!師姐和我在忘川河邊定終身了,你嫉妒嗎,啊?哈哈哈哈!”
大笑聲中,公冶白長身而起,拉著李環湘的手,說道:“湘兒……”
“湘兒”兩字未說完,就隻聽“嗒”的一聲,李環湘啊了一聲,臉色一變。
公冶白道:“怎麼啦?”
李環湘臉色蒼白,轉頭看向了忘川河,道:“三生石,我手裏的三生石掉進河裏去了。”
公冶白大吃一驚,想也不想,轉身就要往河裏跳,突然聽到身後有人大聲道:“你跳啊,跳下去啊,你跳下去就不要回來了!”
公冶白和李環湘都是吃了一驚,轉過頭去。
遠處,站著一個人。黑色的寬大男裝,嬌小的身子包裹在那寬大的黑衣之下,顯得更加的瘦小。她站在那裏,白皙的瓜子臉上,顯得蒼白,那雙清澄憂鬱的丹鳳眼中,浸滿了淚水,浸滿淚水的眼睛,怒視著公冶白和李環湘。
公冶白和李環湘異口同聲道:“吝朱!”
吝朱站在那裏,沒有動,她隻是說:“公冶白,你說話不算,你是個騙子!”她的聲音顫抖,帶著哭腔。
騙子?我是騙子?
公冶白聽的茫然,臉色一變,他的身體,也是微微一顫。
吝朱又說:“你是騙子,騙子!”轉過身,跑進了遠處的黑暗之中。
看到吝朱跑開,公冶白擔心她的安危,哪裏顧得上李環湘掉入河中的三生石,大步追了過去,叫道:“吝朱,吝朱!”
看著公冶白遠去的背影,李環湘一陣茫然,臉上還殘留著眉開眼笑過的痕跡。他轉頭看向忘川河,腳下的忘川河水,緩緩流去,而那顆掉入河中的三生石,哪裏還見得到。
她蹲下身,伸出手,想要去撈那顆石頭。
身後一聲歎息,一個人說:“李師妹,即已失去,又何必去再去尋找,再說,你是找不到了。更何況,忘川河水,凡人之軀是不能沾一點一滴的。”
李環湘轉回身來,看到數丈之外,站著一個白衣白麵,溫文爾雅的青年,那正是謝亦冬。
李環湘叫了一聲:“謝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