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 擺渡(2 / 2)

竹篙從水裏抬起,將平靜的水麵輕輕的攪起了一陣漣漪。

看到這個像是行屍走肉一般的擺渡人,眾人心中都極是詫異。

眼光看向了那劃船人的身後,小船的船尾,還有一個人。

這個人是一個男人,四十來歲,長著一張忠厚老實的樸質臉龐,身穿淺色的莊家短衣,係著一根布帶。布帶在腰間纏了兩圈,還有一個發黑的酒壺掛在腰帶上。他穿著一條灰色麻褲,褲管卷到膝蓋,幹瘦的兩條腿,腿毛密集粗長,腳上穿著的是一雙草鞋,那雙草鞋似乎穿了很久很久,草鞋上還沾著地裏的泥土,將這雙原本就破舊的草鞋,染得更加的破舊和淒涼。

草鞋穿在他的腳上,顯然已成習慣。

他站在船尾並不奇怪,奇怪的是,他的肩膀上,套著一個繩套。那個繩套勒在脖子的地方,脖子處被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紅印痕,隱約之間可見的是,那條血紅的印痕,有以前的,也有現在的。

這個繩套套在他的肩膀上,他的身軀朝前半彎半僂,那張樸質的臉上,因為用力過猛顯得青筋暴起,顯然,是吃力之極。而他的這個樣子,就像是拉動後麵的東西。這個繩套,就是他拉貨物的工具。繩子的另一頭,在小船後麵的一丈開外,拴住一條船的船頭。

那條船,長一丈二尺。船裏堆滿了一船艙的花,花是紅的,鮮豔欲滴,嫣紅姹紫,猶如被血染過一般妖豔詭異。那滿滿的一船花,竟然是一船鮮紅豔麗的忘情花。

忘情花,忘情花。忘因果,情係緣,血葬花!

如血一般鮮紅的忘情花,就像是剛剛采摘下來的一般,似乎,還能聞到一陣花香。隻是這花香,顯得那般的詭異!

這滿滿一船的忘情花上,坐著一個人。那是一個死了的人,他坐在忘情花堆裏,似要讓這忘情花將他的今生前世的一切都寄托在這忘情花上,等到有朝一日,輪回轉世之際,再回到這個地方,這個地點,將寄托在忘情花上的記憶一點一滴的找回。

或許,就是這樣吧!

看著這一幕,眾人都是心驚膽寒,看向謝亦冬,雖然都不言語,但是和他所說的,倒是一模一樣。

這艘船上,隻有一個坐著的死人,這艘船的船頭,拴著一根繩子,繩子的另一頭是一個繩套,繩套就套在前麵小船船尾那個臉上青筋暴起一臉吃力的人肩膀上。

這,就是擺渡人和纖夫!

擺渡人劃船,纖夫站在擺渡人的船上,而他,卻是用自己的身體,背拉著後麵裝滿忘情花坐著一個死人的船!

兩艘船,一個擺渡的,一個纖夫,一個是讓纖夫背繩拉船的人。而這三個人,都是死人!

兩艘船一前一後的緩緩的前行,聽到的,隻有前麵小船船頭劃槳的那個戴著鬥笠的人!

看到這一切,石橋上的眾人,無不臉色煞白,驚得目瞪口呆!

這奇怪詭異的一幕,當真是前所未聞,見所未見!

原本想要叫擺渡人過來的吝朱,白皙的臉上,那張清澄憂鬱的丹鳳眼裏,露出了驚慌之色,她的身子不由自主倒退兩步,險些就從石橋上摔了下去,幸好見多識廣的謝亦冬手疾眼快,將她拉住。可是謝亦冬的臉上,也不好看。

近了,更近了。擺渡人劃著船,似乎沒有看到橋上有人,他隻是劃著船,從橋下劃過。

奇怪的是,這座離水麵隻有三尺距離的奈何之橋,那個劃船經過的人,竟然沒有碰觸到一絲一毫。

後麵的那艘裝滿忘情花的船也從橋下經過的時候,突然,一陣冷風吹來,眾人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戰。

公冶白下意識的捏緊了麒靈劍的劍柄,漆黑的眸子盯著從橋下劃過去的鬼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