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清麗華貴,自可摘星捧月,卻終有自歎弗如的東西。
他劍眉星目,姿態風流門閥高貴,與她堪堪相配……但這些,都可以不是喜歡他的理由。
她的愛情來的頗有些晚,卻也簡單。也許是命中注定,她在教會他救另一個女子的同時,失去了自己的愛情。
如今,他的愛情修成正果。
她要來機關算盡,最後一搏。
殿外的婢女等不到少君的回話,規規矩矩跪在殿門口,大氣不敢喘一聲。
他吩咐道,“請靈姬進來。”
躍然進屋,見他精神奕奕容光煥發,已不是當年自己麵前,休鴛鴦待還的恣意公子。
相照之下,自己疊疊珠翠脂粉也難掩三分落寞。
今日醜陋,叫她情何以堪。
躍然手裏緊緊握著木匣,指節泛白。
終究是他先開了口。
他背對燭火,長身玉立,周身的氣息淡漠而疏離。
她那一瞬便知敗局已定,但不服輸,卑鄙的不想將他輕易放過。
他說的果然不錯,付出得多了,便要計較了。
他開口,“多謝靈姬的心意,以後靈姬但凡有用得到闔池的地方,任憑靈姬差遣。”
她看他修長的指剪著燭台的火光,他的背影綽綽約約凝在裏麵,恍若夢中。
這太不真實,不真實得讓她很難過。
她拚盡力氣換來的不過是一場不絢麗的夢。
她放下一貫的淡然,臉上有苦色,告訴他,“闔池,你要成親了,我很開心……奈何,新娘不是我,這樣我不開心。”
他手上一頓,轉身見她立在風中,裙琚吹得飄搖,像秋季凋零的蝶。
她聲音很悲傷,“你也許知道,夜深人靜,我偶爾想起你,便是輾轉難眠,可你,並不會因此可憐我。”
“當初我教你還魂曲,確實心無雜念,用瓣蓮心誘她入境,卻是存了私心。但若不是你心中不信六月,也不會甘願與息淵齊齊墮入,可,可你既便看得清,也願意蒙蔽自己的眼睛……我有時覺得自己很可悲,可想起你,便覺得不算什麼了。”
他雲淡風輕坐下飲茶,“三日後我會與六月成婚,靈姬心意已到,請回吧。”
“構一個高深足以迷惑你們的幻境並不簡單,你贈我一首彈奏的還魂曲結果前塵,息淵拿的,是茫息殿的這些劄記。”
她咬著唇,想著裝作堅強,卻依舊不爭氣在他麵前掉了淚。
“你可以選擇不看,如果你心裏真的什麼都不用計較……但是,我詛咒你,詛咒你永遠娶不了你愛的那個女子,詛咒你的愛情毀滅!”
他無動聲色,眸光似是停留在茶盞上的青芽。
闔池閉目,緩緩開口,“似水流年,物是人非,靈姬可忘矣。”
一襲柳煙之下,公子眉目如玉,定定將她望著,乍攪亂了一汪春水……如風如雲,終是遠去了。
她將木匣放在桌麵,癡笑道,“闔池,我真是怨恨你,但更怨恨自己,如今變得如此下作!”
他愧疚,卻沒有因此看離去人的背影,隻是觀賞桌上木匣因摩挲而變得光滑瑩潤的表麵,手上顫了顫,始終卻不敢揭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