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8章 痛改前非(2 / 2)

六月看得心下猶疑:帝君剛剛是做了什麼?帝君明明有法子阻了這鹹巫禁術,莫不是帝君又想磨礪自己?唔,那依著帝君自己強將手下無弱兵的定位,倒是有可能做得出這些的。

息淵轉過身去,麵對著她,看著她眉眼,一如往初。

這眉眼,生得俏麗,不知何時就烙在了心間。

她不知道,什麼都不知道,自以為一直是自己一個人,殊不知,卻是靜默地,將他一個人流放在她所謂的愛情之外。

他張開臂,將她窩在懷裏,低聲誘哄她,“不要推開,隻要一會,一小會便可以了……你在劄記中不是寫著,我即便與琉音親近,也不與你親近麼,你自己看得清麼,琅琊。”

她仿佛能察覺出裏麵的小心翼翼,這樣的察覺,令她十分驚恐。

為什麼,在她終於決定不愛他了,在她終於可以不愛他了,他便回來了,步步緊逼?

麵子上真的不能好看一點點麼?

她歎了口氣:帝君與她,我退你進,牽扯不清,真的是十分要命啊。

終於,她沒有那個力氣推開他了,她告訴自己,不是舍不得,隻是真的太冷了,推開他要些力氣的,等自己有了力氣,便會將他推開,最後一次放縱。

頭頂上忽然苦笑一聲,“傻丫頭,我又怎會不知道,你說你不怨我,其實是早便不喜歡我了,便也就沒了這些怨氣。”

他伸手撫上她的眼睛,仔仔細細看著裏麵,“諾,你瞧它果然不會說謊的,當日水月軒裏你看我時,裏麵空洞洞的,什麼都沒有,而我知道,即是什麼都沒有,便都是你埋了起來,再也不願展露,而今日,這裏麵除了釋然,還是釋然。”

他放開,“琅琊,其實你那日對我說,這三百年你從未變過的便是你喜歡我,那時,你是誆我的罷?”

她吸了口氣,終究是從他懷裏退出,“帝君,我如今叫六月。”

舅老爺說,六月初六是個吉利日子,這名字很好,且很向陽,她也很喜歡。

他聞言有一瞬間的呆愣,手上捉住她的肩,終於鬆了下來。眉眼中急速擴大的悲傷,像這六月飛雪,席卷一地,滿目瘡痍。

他凝噎,可是終究沒能忍住,“琅琊……你真的是,一個狠心的丫頭。”

一個狠心的丫頭,在他終於後悔之後,在他決意去愛她之後,她,卻再也舍不得,給他一個回頭張望的機會,除去他生命裏的寂寞蒼涼。

回眸三生琥珀色,轉身一世琉璃白。

這世道果然是變了,一個又狠又笨的丫頭,一棵不成氣候的琅琊樹,竟也敢在自己頭上為虎作倀?

然後,他對她笑開,那裏麵雲淡風輕,一拂即逝,語氣清朗,恍如在那棵不爭氣的琅琊樹下第一次相見,帶著幾分揶揄又疏離。

“你素來生得蠢笨,本君隻想試你一試,不出所料,略施小計你便被騙得團團轉,果然是一點長進都沒有,奈何你在本君身旁也耳濡目染了五百年,叫別人知曉你這般沒用可怎好?”

六月靜默良久,隻覺帝君淡漠如初,強自壓下自己噗咚亂跳的小心肝,低垂著臉做小伏狀,“帝君教訓的是,六月定會痛改前非,不再叫帝君掉臉。”

帝君眉梢微挑,斜睨著她,“你的意思是,本君掉過臉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