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先生,我們這是要去哪?”寺島一郎問道。
“一家小店。”我輕聲答了一句,心裏卻有些向往起來。
寺島一郎在A市混跡多年,一定是什麼珍饈美味都享用過。在這方麵,我在他的麵前幾乎沒有說話的資格,因此,我才別出心裁,想到了那家非常有名的小店。
聽說那家店的老廚師當年專門負責一位大人物的飲食,後來那位大人物撒手人寰,這位大廚也從那個崗位上退了下來,來故鄉A市開了一家小店。
可是這位老廚師開的小店卻有一個很奇怪的規定,那就是他每天隻會接待一桌客人,而且吃什麼,也都要按照這位老廚師的意願來決定,價格也是貴得離譜,不過也算物超所值了。
當初老頭子在A市的時候最好這口,每每提前十天預約,一來二去,老頭子就和那位老廚師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
一方麵是有了老頭子的人脈,一方麵又算我運氣好,我才成功地拿下了今晚的酒席。
我稍微為寺島一郎講解了一遍,寺島一郎頓時豎起了大拇指,稱讚道:“嚴先生果然不是常人,這樣比起來,倒是我們落了下成。”
“寺島閣下過獎了。”我語氣平淡地說道。
這時剛剛不到七點,我也不甚著急,駕駛者轎車不急不緩地行駛在馬路上,眼看著馬上就要到達目的地,可手機卻忽然在我的口袋中震動了一聲。
我一手扶著方向盤,一手抬起手機,原來是燕子發來的一條短信,內容隻有三個字:你在哪?
“光州路10號,東籬下小苑。”我打出這幾個字發了過去,麵對燕子,我也沒有什麼好隱瞞的。
叮鈴。
燕子幾乎是秒回複:“我馬上過去。”
我不覺愣了一下,這燕子怎麼回事,明知道寺島一郎對她垂涎萬分,居然還要“自投羅網”,難道是因為放心不下我麼?
“嚴先生,怎麼了?”寺島一郎從後視鏡裏見我盯著手機發呆,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
“哦,沒事。”
我將車停在了街角,先行頗為紳士地替邵夢晴打開了車門。
這時候,我越是表現得對邵夢晴有所芥蒂,反而會令寺島一郎抓住我的弱點,那就落了下成。還不如表現得若無其事,讓自己顯得更難對付一些。
“多謝嚴先生。”邵夢晴俏臉一紅,低著頭從我身邊走了過去。
東籬下小苑就在街角的一處小院落裏,院子中種著一顆酸棗樹,樹旁竟然還有清泉流淌,看上去有些詩情畫意。
在酸棗樹下,有一隻碩大的竹椅,而那理著一頭板寸的白頭老廚師,就躺在那竹椅上默默抽著手裏的煙鬥。
令我驚訝的是,那老廚師的左眼上有一道從額頭到下頜的傷疤,而那隻眼睛的眼球上看上去像是遮了一層白膜,令人毛骨悚然。
見我們一行人走了進去,那老廚師吐出了一團白霧,向我問道:“你是嚴楓?”
“是我。”我點了點頭。
老廚師笑了笑,站起了身子,吧嗒吧嗒地又抽了幾口煙,繼續對我道:“本來早就準備好食材了,隻不過要做出好吃的菜式,一定要用新鮮的食材才行。你們來得這麼晚,很多食材已經不新鮮了,還得托人送來新的食材才行。”
我幹笑了一聲,道:“都按照師傅的意思來吧。”
老頭子早先就提醒過我,在這裏吃飯,一切都不能忤逆這位老廚師的意思,否則就算來人是天王老子,也一定會被這位老廚師從這裏趕出去。
“那這個嘛……”見我答應得幹脆,老廚師伸出拇指、食指與中指,在麵前輕輕搓了搓。
“都好說。”我木然點頭。來這裏之前,我已經做好了大放血的準備,相信看在老頭子的麵子上,這位老廚師應該也不會為難於我。
“寺島閣下,請入座吧。”我伸出一隻胳膊,做出了請的手勢。
寺島一郎微微點頭,率先坐在了客位上,隨後,天羽千木、邵夢晴也分別落座。
不知道是不是寺島一郎有意安排,邵夢晴恰好坐在我的對麵。
我跟她對視了一眼,隨後就各自默契地移開了目光。
各種菜式一一被端了上來,擺在了桌上,看色澤,聞氣味,就足以令人食指大動。
“寺島閣下,別客氣。”我抬起筷子,正要開動,卻忽然被一個人影吸引住了目光。
“小楓。”燕子忽然出現在了東籬下小苑的門口,向我嫣然一笑,隨後坐在我的身邊,十分親昵地攬住了我的一邊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