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卻擋不住都市的喧囂。
燈紅酒綠,紙醉金迷,這便是現代人的生活,如癡奢華,卻又丟棄了一些與生俱來的淳樸。
蘇寒來到沈城已經有些時間了,卻沒有絲毫的歸屬感,每天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他總是不禁的搖頭,這和他的年紀很不相符。
他,才二十四歲。
蘇寒畢業在一個他都不知道算是幾流的學校,但是他卻從來都沒有抱怨過,用他的話說,這就是他的命,他一直堅信“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
其實這也是他現在的工作,算命先生。
三山五嶽、五湖四海,上至廟堂之上,下至市井之間,皆稱江湖。俗話說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人世間一切行事之術,便被稱作江湖術,而蘇寒學得就是這人世間的江湖術。
屋子裏燈光昏暗,蘇寒就此時正這樣躺在租來的一個小閣樓裏,在他旁邊放著一瓶在這個國家人盡皆知的二鍋頭。
他失落,因為他剛剛得知老太公病重的消息,那是他唯一一個欽佩的親人。
那一年,蘇寒五歲;
那一年,在一個喚作八家村的地方,那是蘇寒的故鄉。
村子很小,在蘇寒的記憶中,很少有人來和這個村子的人打交道,似乎每一個外村的人都繞著八家村走,其實他不知道,很多人眼中的八家村很可怕。
夕陽西下,一棵老槐樹的下麵。
自家製的大醬,園子裏剛剛摘下的蔬菜,這是老太公的晚飯,而蘇寒隻是坐在一旁聽著老太公講著一些傳奇的故事。
“江湖是什麼?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這是很多人都說過的,不過那又怎樣?根本不算什麼,如果有一個人能夠做到有他的地方就有江湖,或者是有他的地方就沒有江湖,那麼這個人才是江湖中的王者。”
這些話,蘇寒那個時候不懂,而在他長大以後卻沒有了感覺,因為他不奢望自己成為那個人。
年紀大了一些,蘇寒被送進了學校,卻對那些所謂的科學知識很是厭惡,反而對一些鬼怪精靈,雜七雜八的野史很是感興趣,曾經甚至翻看著那一本破舊不堪的字典讀一些從老太公那裏借來的書。
如此一來,父母是不願意的,但是老太公很疼他,在村子裏,老太公的話就相當於古時候的聖旨,沒有一個人敢反對,於是,蘇寒便可以正大光明的荒廢學業了。
若幹年後,老太公和重新談起江湖,悲傷之情寫滿了臉上。
江湖早就不存在了,自清末民國以來,現如今已經是百年曆史,所謂江湖術已經淪為流浪藝人騙口飯吃的小手段,和老人口中所談的江湖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也就是那個時候,蘇寒知道了江湖八大門的存在,甚至知道了八門村為什麼叫做八門村。
那是很久遠的事情了,兩百年前,有八個人曾經在八門村隱居,而八門村的來源便是如此,而這八個人,便是分別來自江湖八大門,蘇寒的祖先正是其中之一。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些人是壞人?”老太公這樣問道。
那一年蘇寒十八歲,剛剛進入一所不知道是幾流的學校,他沉默,低著頭:“我也知道自己的身世,大家肯定是好人的。”
“好人是好人,但是你也不小了,也應該懂得,雖然前些年改革開放,村子裏包括你父母現在也做起了買賣,都不再做那些事情了,但是他們以前畢竟是世人眼中的江湖騙子……”老太公喝了一口燒酒:“不要不說話,今天叫你過來,就是要和你說一說江湖八大門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