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傻笑什麼呢！以前你瘦的跟猴兒似的，孤看了就煩，男子漢還是壯實點的好。”
“我……”
秦明剛欲開口卻被紂王打斷。
“你這幅模樣，比之前的三個月內更讓父王擔心啊！”
秦明低下頭，再不開口。
“怎麼，倦了？這群人再也不能讓你思念？”紂王笑道。
秦明不言。
“若是你真的不想念這些人了，如何會回來呢？家的概念，你又從何而來？”紂王接連問。
“我也許隻是為了送凱蒂回來。我……我自己都不知道為何會有這樣的變化，感覺，自己已經不再是自己了。”秦明斷斷續續的說著，紂王靜靜聽。
片刻後，秦明心中的鬱結莫名消失，心中再次變得空蕩起來。
“那日你把刀架在厲九原脖子上，事後你可知他說了什麼？”紂王正色，摟著秦明的手放開。
“什麼？”秦明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似乎說的是別人。
“他問孤若是說那話的人是孤，你會怎樣？”
秦明再次沉默。
“他說你會與孤鬧鬧脾氣過去。是麼？”
緊接著，紂王補充道：“若是你還想找回自己，那就跟孤說實話！”
秦明咽了口吐沫，他很想說是的，可他知道，若是說那話的人是紂王，他依舊會把刀架在紂王脖子上。“不知道！我不知道！別問我。我……”
紂王一指挑了秦明下巴抬起來，“你也同樣會把刀架在孤的脖子上，對麼？”
秦明偏過臉，紂王的目光在黑暗中灼熱的厲害，如滾燙的利劍將他洞穿。
紂王已經尋到了那個答案，略微垂眸，他鬆開秦明，向一旁靠靠。
“我與厲九原的不同之處在於他想如個父親般照顧你，而我，隻是在慢慢引導你。你心中，父親的位置是不可取代的，所以你對厲九原產生了反感，對我反而更加親近。你雖口口聲聲的叫著父王，其實，你是將我看成了朋友。”
“雖然你不喜歡，可我依舊要告訴你。你說是你爸救了你，可我們一致認為救你的是你自己。夢中父親的形象隻不過是我與厲九原的投影，甚至他都摻雜了暮成雪的一部分。”紂王懇切的說著，絲毫不懼怕秦明。
秦明握緊了拳頭，他不想再聽下去，每次談到親生父親他就很煩，恨不得殺人。
“我們，不說這個行麼？”秦明咬牙道。
紂王輕輕歎息，起身，而後極其迅捷的按著秦明肩膀將他壓在床上。“你很煩躁麼？因為什麼？你的養父母丟棄了你，讓你獨自一人忍受孤獨，你恨他們！你對於父親的投影中是有他們的一部分的，所以你煩躁。你的恨讓你煩躁，對麼？”紂王使勁壓著秦明的肩頭，幾乎是要把他壓碎了。
紂王的臉在黑暗中與記憶中模糊的麵孔重疊在一起，是那麼相似，那相似中甚至夾了厲九原一些，還有自己養父一些。
秦明徹底無話可說，難道真的如他們所說，那不過是個夢？
“孤這三千年來娶妻生子無數，同樣沒人取代了妲己的位置，孤知道那種感覺。明明希望有人可以取代了她給自己救贖，可當真的有人嚐試取代她的時候又覺得相當反感。孤這三千年殺人無數，多是那些讓孤心動的人去做這樣的事，你懂麼？可唯有一個是例外的，那就是你！你完美取代了武庚在孤心中的位置，而孤卻不想殺你。你可知孤為何要把你帶到孤的住處去？孤那是為了殺你！實話說，那些晚上孤抱著你都未曾睡著，幾次想下手卻不得法，說的那些話，多半是假的。直到你失蹤孤這才明白，三千年——孤錯了！”
秦明腦子轟的一聲爆炸，無數畫麵開始重疊。心寒，自靈魂深處而來的寒冷。
“可是啊，你覺得孤現在待你如何？”紂王咆哮起來。
秦明覺得臉上有水珠砸下，抬眼該是紂王哭了。
“三千年，一個個讓你動心的人死在你手裏，你會怎麼做？孤想告訴你的就是珍惜眼前。孤不想再有人犯下孤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