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當搖頭道：“我從未成為你們的信仰，亦不想成為你們的信仰。你們從何時開始信仰我們又是為何信仰我們，這要問你們人類。神沒有必要為人類買保險，沒有必要為了人類犧牲自己。”
秦明忽覺得腦子被什麼堵上了，是啊，人為什麼信神。到最後不還是因為人類麼？穆罕默德傳教，耶穌傳教，釋迦牟尼傳教。他們到底是受到了神的指引，還是說為己謀私。亦或是說，他們已經成了神呢？
“是啊，神從來是披著光豔外衣，做著苟且的事。”蘇嘲笑道。
“住嘴！”亞當揮手，一道光華洞穿了蘇的大腿。蘇沒有反映過來，速度實在太快。可蘇依舊是站著的，作為人類，她沒有在神麵前倒下。
這一幕仿佛定格在世界中，無數人在觀戰時流下了淚，神，到底是什麼樣的存在。作為人類的我們，為何敬畏，為何就要跪下，為何卑躬屈膝將他們奉為自己的最高準則。這不應該是個人類主宰的世界嗎？在場的所有人心房中的血液都翻湧了起來，這是我們的世界呀，為何要交給神魔處置？
“我不知道，你為何如此憎恨神，神與魔並無什麼不同，他們僅僅是要引導人類。”亞當緩了口氣說，他已經無心再戰。
“使徒與使魔降臨的時候，你們在那裏呢？奶奶告訴我，誠心的禱告，天使就會在最危險的時候趕來救你。可是奶奶直到死，也未能等到你們？或者說，你的到來，我不知道你聽沒聽到奶奶聲嘶力竭的禱告，可我聽到了，她在最後一刻，還摸著我的臉說，天使他馬上來了，不要怕，奶奶走了天使會照顧你的。”蘇的眼角滾落出血淚，那是淚水與張裂的眼角所流之血的混合。
亞當語塞了，他道：“誰說過我們能聽到你們的哀求。且不論其他神，若是我聽到了，我會用自己命換你奶奶的命。”
“嗬嗬，看來，你還是個特殊的神呢？”蘇笑了，笑容燦爛，仿佛將童年的所有快樂通過那個笑容表現後盡數丟棄。
“你的故事讓我很感動，我已無心再戰，算了吧。”亞當開始慢慢降落。
“算了，如何能算了。放你在外繼續享受人們的信仰？這裏的兩百多人可以不再信神，可世界外的更多人呢？所以，神，一個也不能留下。”蘇擎起那杆長矛。
亞當仰望那個空中那個無比悲壯的身體。他說道：“神從不要求你們信仰，你們是被人類騙了，究其根本，是人類！”
接著他又說：“你們人博取了自己同類的信仰，是錯是對？貪婪與仇恨在你們體內發芽，這是原罪，不管是神還是魔，我們的手段雖不同，可根本上都是為了消除原罪對人類的影響，可我們失敗了，看吧，你現在不還是被仇恨所支配嗎？我是最後一個神，當神魔消逝時，我還沒有神格，這些東西，沒人告訴我，這是我們神，血脈中注定的。我們注定要引導你們，幫助你們脫離原罪的束縛！”
場外又是一片嘩然，這顛覆了所有人的認識。
秦明咬破了大拇指，試圖讓自己清醒一些。“當我們被原罪支配的時候，還將他們稱為人類的劣根，視而不見，甚至將它作為人類的標誌。”憤懣充滿了秦明的胸膛，這世界，到底怎麼了？
“神魔的若是因此而存在，那他們為何又消逝了？人類的存在是罪惡的？”秦明心中宛如亂麻一般，將一條條線索打成了結。
場中的華麗戰鬥似是變得無力起來。秦明呆呆望著那個擎著長矛的女人將長矛擲向身下的天使。是人類審判神明，還是神明在審判人類？
“永恒之槍，擲出就會命中，命中即被穿刺。”
亞當沒有閃躲。長矛從胸部洞穿，將華麗的羽翼打散，將他從高空釘在地麵。
亞當向上伸出手臂，似是要擋住刺眼的陽光，也似是要擋住那女子的身影。女子微笑的臉龐在他看來是那樣的刺眼，比得上太陽。神血是紅色的，與正常人類的血液一般。神血慢慢染透了羽翼，羽翼無力地拍打，似是沾了血後就變得萬分沉重。
亞當閉上眼，舉起的手握成拳。
“審判吧！”
無數長矛從天穹落下，一點點，一絲絲吞噬了空中的人。血與矛變成了天地間唯一的東西，就那樣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