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是一如既往地唯我獨尊驕傲自大呢!
何書蔓睨了他一眼,沒有上前,靜靜地說:“醫生說你需要住院觀察兩三天,你叫個人來這裏照顧你吧,要真是沒人的話這裏也有護士的,你就一隻腳受傷,平常生活應該也不會有問題,我......”
“我說過來!”
躺在床上的男人忽然低喝了了一聲,起身的動作太快,幅度又大,牽動到腳踝處的傷口,那雪白的紗布上立刻有血跡滲透出來。
何書蔓被嚇了一跳,心裏又是擔心又是氣憤:“你幹.什麼!”
她一邊罵著一邊走了過去,江遲聿黑沉著臉將她一把拉到自己身邊,她上半身往前傾,冷冷地看他。
可床上的人卻忽然又收起了脾氣,將她的手捏在掌心,重新躺了回去,閉上眼睛,低低地說了句:“在這裏陪我睡覺,我睡醒了就讓你走。”
何書蔓不想,掙了掙自己的手,可是掙脫不開。
又看了看他起伏強烈的胸口,最終靜默地站在那裏沒有再動。
他的脾氣她向來都是知道的,別人不順著他就會不爽,總是習慣了全世界都圍著他轉。
可他說——我睡醒了就讓你走。
這算是讓步麼?
何書蔓看了他好一會兒,確定他真的隻是想睡覺之後才拉了個椅子在床邊坐下來,一隻手被他抓著,她想想又覺得好笑。
可她不知道,在過去的八個月裏,江遲聿甚至沒有一個晚上能好好入睡,更別說一覺到天亮了。
總是想她想到無法入眠,偶爾淺淺地睡著也會被噩夢驚醒,或是夢到她,或是夢到陳芸,或是夢到那兩個未曾來到過這世上的孩子,每一次都被嚇得坐在床上久久說不上話來。
這一刻能這樣握著她的手睡覺,對他來說是奢侈,真真是奢侈。
其實何書蔓也有些累了,在商場那樣驚心動魄過,又因為他情緒一再地上下起伏,沒有一刻是真正平靜的。
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開始趴在床上睡覺,總之這一覺睡得很沉,也很安心。
門口有人站在那裏靜靜地看著,最後重重地在心底歎了口氣,然後轉身黯然離開。
早就猜到了他們還是會走到一起,隻是沒想到會這麼快而已。
容冶想起就在前兩天她還和自己說,絕對不會跳入同一個火坑,可此時此刻她卻陪著這個火坑安然入睡。
不愛,勉強不來。
愛,隱藏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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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書蔓醒來的時候床上已經沒人了,護士見她醒了就微笑著遞過來一張紙條,說道:“何小姐,江先生已經出院了,這是他留給你的。”
“出院了?”
不是說要出院觀察兩三天麼?怎麼突然就又出院了?
“是他自己一個人出院的嗎?還是有人來接他的?”
“有人來接的。”
何書蔓心裏一沉,忽然多了一種未知的惶恐。
在這個城市裏,他除了自己,原來還有別人可以依靠。
這樣的感覺一點都不好,簡直糟糕透了。
可仔細想想,這不正是自己想要的麼?不是口口聲聲叫他別再糾纏自己了麼?那麼為什麼現在他真的讓別人照顧了之後,自己反倒是滿心的失落呢?
何書蔓,你瘋了是不是?
醫院門口,姚芊芊回頭看了看後座的男人,說實話,江遲聿的長相的確說得上是萬裏挑一的,而且這深情也玩的不錯。
奇怪的是,既然說好了要住院,為什麼突然又要出院了呢?
江遲聿也覺察到了她在盯著自己看,嘴角稍稍勾了勾,閉著眼睛說:“你很奇怪我的做法?”
“是。”姚芊芊也不避諱什麼,“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江總應該十分喜歡何小姐,好不容易有個機會能和何小姐近距離接觸,江總為什麼又放棄了?”
“為了下一個能親密接觸的機會。”江遲聿笑著睜開眼睛,看了她一眼,繼而轉頭看窗外。
自己這次要是真的住院了,真的纏著何書蔓留在醫院照顧自己了,那麼日後何書蔓想必會更加厭煩自己。
何不趁此機會試一試她的心,也好讓她對自己回溫一點好感,以便下一次見麵呢?
他笑得好不愜意,最後眼睛都微微眯了起來。
醫院的大門口台階上,何書蔓正走下來,一個人的身影看上去特別地單薄。
江遲聿掏出手機給她打電話,遠遠地看到她盯著手機屏幕好一會兒才接起來:“喂——”
“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