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把酒話桑麻(1 / 3)

鄉野的清晨是一幅恬靜淡雅的山水畫,置身其中心情格外輕鬆。綠的草頂著朝露在晨曦中閃著晶瑩的光。淡藍色的炊煙如一條絲帶縈繞在小村的上空。薄薄的霧藹籠罩著田野,朦朧似仙境。早起的鳥兒隱匿於枝椏間,嘰嘰喳喳地述說昨日的奇聞軼事,淺淺的小河卻懶得聽鳥兒的故事,依舊緩緩地向前流去。

風練完拳腳後,在草地上坐了一會兒,裹挾著青草芳香的晨風很快吹散了身上的汗水,爬上楊樹梢頭的朝陽漸漸剪開了薄霧,暖暖地撫慰著萬物。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小村漸漸熱鬧起來,雞鳴犬吠、馬躍豬歡,演奏著田園晨曲。風喜歡這種晨曲。這種晨曲的每個音符都折射著自然的光輝,沒有人工雕琢的痕跡,聽似雜亂無章卻是渾然天成,有聲勝無聲,能讓浮躁的心變得寧靜空靈。風不斷地和早起的鄉親們打招呼,樸拙的鄉親鄰裏對風都非常熱情。風是這個小村的驕傲,自風以後,小村裏再無第二人考上重點大學,風是望子成龍的父母衡量孩子學習成績的最高尺度。村裏的孩子心裏對風充滿了敬畏,更確切地說是對大學的敬畏,是對知識的敬畏。

風走進了自家的小院兒。傻子正在認真地掃著院子,看到風回來了,咧咧嘴,風知道他在對自己笑。風有時覺得傻子很神秘,他沒有表,也不可能有時間觀念,但每天來得都非常準時,來了以後便洗臉刷牙拎水掃院子,而每天完成這些事情的時間也相差無幾,仿佛是一台編好程序的計算機。更令風稱奇的是歲月似乎也遺忘了傻子的存在,風上初中的時候,傻子就是現在的樣子,這麼多年過去了,竟連個皺紋都沒有添,無形中驗證了愛因斯坦的相對論。風和傻子已經建立起很深的感情,傻子儼然成為這個家庭的一員。風把傻子當成一個不諳世事的弟弟,主動擔負起兄長的責任,盡管風比傻子年齡小得多。

母親正在做飯,父親不在屋子裏,正在房後的菜園裏鋤草。風走出屋子,繞進了菜園,接過父親手中的鋤頭,很熟練地鋤地。園子裏的蔬菜鬱鬱蔥蔥,碧綠的黃瓜、鮮紅的西紅柿、紫色的茄子閃著光澤。菜園很幹淨,嫩草剛剛冒出尖,根本不需要鋤,伺弄小園隻是閑不住的父親的業餘愛好。父親一邊看著風鋤草一邊卷著旱煙。

“爸,抽我給你買的煙吧!旱煙太衝了,傷身體。”風關切地說。

“煙卷俺抽不慣,沒勁兒。”風知道其實父親舍不得花錢買煙。風上高中以後,父親便改抽旱煙了。

“爸,把收割機賣了吧!一個人擺弄機器太辛苦了,你要是覺得閑著難受,明年就種個二三十畝地,或者打打零工,不要這麼操勞了。”

“俺天生就是幹活的命,身子骨還行,幹呆著倒會長病。眼看就收秋了,這當口賣機器不是糟蹋錢嗎?明年再說吧!”

“爸,過兩天我想裝修房子,接個‘偏叉子’,把前麵的倉房扒了蓋兩間房子,讓傻子搬過來住,您不在家時,傻子也能跟我媽做個伴兒。”

“收拾房子的事兒和你媽商量吧!算過得花多少錢嗎?”

“大概得兩萬多塊錢。爸,你不用操心錢的事兒,以後該花的錢就花,這些年,您和我媽的日子過得太清苦了!”

“唔,等你把小蓮娶進門後,俺和你媽就能享福了!小風,工作的事兒都安排好了嗎?啥時候上班呀?”父親吧嗒了一口煙說。

“都安排好了,國慶節後正式上班,我租的房子離律師事務所不遠,過兩天領您和我媽去看看,順便逛逛公園,再買幾件衣服。”

“領你媽去吧!市裏車多人多,俺呆不慣。”

看著英俊健碩的兒子,風的父親充滿了驕傲。兒子長大了,出落得一表人材,成為了入雲成龍、上山成虎的人物。別人家的孩子上學花錢,而他的兒子卻掙回了大把的錢。兒子機敏的頭腦中,裝滿了許多他無法理解的新鮮東西,他已經把兒子當成了一家之主,大事小情都讓兒子拿主意,他現在最大的心願就是能早日抱上孫子,享受當爺爺的樂趣。

早飯後,風坐在小屋裏翻看一本厚厚的法律書,偶爾抬起頭便能看到露的照片,露永遠都在微笑。露的日記裏曾提到她非常喜歡安徒生的童話《海的女兒》,還抄錄下《海的女兒》結尾的話語:我們無形無影地飛進人類的住屋去,那裏麵生活著一些孩子。每一天如果我們找到一個好孩子,如果他給他父母帶來快樂、值得他父母愛他話,上帝就可以縮短我們考驗的時間。當我們飛過屋子的時候,孩子是不會知道的。當我們幸福地對著他笑的時候,我們就可以在這三百年中減去一年;但當我們看到一個頑皮和惡劣的孩子、而不得不傷心地哭出來的時候,那麼每一顆眼淚就使我們考驗的日子多加一天。風相信美麗善良的露就是海的女兒。露已經化作了七彩的泡沫,在注視世界上的孩子。如果世界上的孩子們都能給父母帶來幸福、快樂,那麼露就會重生。為了能使露早日重生,風一定會盡最大的努力讓父母幸福快樂!

看了兩個小時的書,風覺得有些累了,於是信步走出院子向遠處眺望。一個熟悉的身影闖進了風的視線,是蓮。風迎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