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收的時候,風的父親非常忙,照顧不了家。蓮主動跑過來幫忙。每天下班後,直接騎車到風家,幫風的母親喂豬、洗衣服,做飯,還經常給風的母親買些治療心髒病的特效藥。風的母親早就把蓮當成了親閨女,與蓮無話不談。蓮也把風的母親當成了自己的母親,就算不是為了風,蓮覺得也應該照顧風的母親。風的母親具有傳統東方女性的美德:善良、勤勞、淳樸、賢惠,性格柔中有剛。風身上的許多優點都來自母親。蓮頻繁光顧風的家裏自然引起連隊人的猜測和議論,而蓮不在乎。蓮處事的平常心頗有寵辱不驚的味道,令酷愛傳播小道消息的人稱奇。風的父母心裏十分愧疚,感覺對不住蓮。蓮無疑是未來兒媳婦的最佳人選,隻是不好強迫兒子做什麼,對於風的終身大事,風的父母采取不幹涉的態度,即使風將來領回來一個瘸子、一個瞎子,做父母的也會坦然接納。如果邁進這個家門的人是蓮,那麼他們一生就了無牽掛,死亦可瞑目。
蓮經常收拾風的小屋,給吊蘭澆澆水;小心擦試露的照片。照片上的露美得令女孩子嫉妒,笑靨如陽光般燦爛,誰能相信這樣的一個女孩子會突然離去呢?“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麵桃花相映紅。人麵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蓮常會發出這樣的慨歎。如果露還活著,蓮一定會與露成為好朋友,即便兩個人都深愛著風。風在信裏曾明確對蓮說過:現在不想考慮感情問題,因為他還不能從露的影子裏走出來。蓮堅信風有一天一定會愛上她。她會耐心等下去,地老天荒也會等下去。
燕園的秋天美得像童話。黃紅為主的色調中點綴著綠的生機。銀杏樹上掛滿了金黃金黃的葉子,每一片都是一首雋永的詩。未名湖畔,依依楊柳難舍夏夜的甜夢,依舊矜持地穿著有些褪色的綠衣;石舫的船舷邊偶爾漂過幾片醉紅的楓葉,就像兒時折的紙船一樣在水中輕輕地蕩漾;一襲灰衣的博雅塔永遠是深沉的鴻儒,悄然凝視水波不興的未名湖,連鳥兒的啼鳴都不能將他從沉思中喚醒;圖書館東邊碧綠的大草坪上,永遠有懷抱吉它的歌手為身邊的女孩兒吟唱古老的誓言,白發的先生經過時常會報以燦然一笑,那纏mian悱惻的歌曲或許又令先生想起綻放過的青春和浪漫溫馨的初戀。
大音稀聲,燕園的秋天是靜謐的。這種靜是佛祖拈花不語時迦葉妙悟的微笑;是陶淵明“心遠地自偏”的懷想;是蘇軾“生、死、窮、達,不易其操”的心聲。
受燕園秋韻的感染,風照了幾張相,寄給了親人和朋友們。在寄給蓮的法律書籍中,特意夾了幾片金黃的銀杏樹葉。蓮對風父母的關心照顧足以讓風感動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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