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這兩個人嘮嗑比聽台上的相聲有意思多了,雖然他們在嘮嗑中提到了露和自己,但絕沒有什麼惡意,不過是在逗樂子。風回過頭去瞄了一眼,盡管電影院裏光線很暗,但借著舞台上的燈光,也大體上看清了兩個人的模樣。吹牛說認識自己和小海的那個人,臉盤兒不大,眼睛很小而且還戴著一副近視鏡,一看就是個十分有意思的人。另一個說喜歡露的人,長得胖頭胖腦、憨態可拘,一副營養過剩的樣子,但一點兒也不令人討厭。與這兩個人做朋友,一定會是件很快樂的事,假如台上說相聲的是他倆,效果肯定要好得多。
小海等人表演的霹靂舞是文藝彙演的壓軸節目,幾個人的裝扮都很酷,頭上係著藍色的絲帶,戴著墨鏡,身著紅色“蝙蝠衫”,腳上穿著半邊黑半邊紅的霹靂鞋。伴隨著激烈的舞曲節奏,一出場便引起一片驚叫聲和口哨聲。反正教委主任講話時已經說了,大家放開些不算違紀,所以台下的場麵十分熱烈。小海等人表演的“鷹翅”、“太空步”、“擦玻璃”、“蟲爬”等一係列動作把文藝彙演推向了高潮,引起了一連串的怪叫聲、叫好聲、口哨聲、掌聲。風也看得熱血沸騰,隨著同學們一起使勁地鼓掌,大聲地叫好,盡情宣泄著青春的熱情。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風才走出了電影院,站在廣場上等小海。縣教委和學校的領導們正和參加演出的同學合影,小海要等一會兒才能出來。有些陰天,昏黃的太陽懶懶地掛在西南的天空,俯瞰著小城。廣場上的清雪被散場的學生們踩得七零八落的,仿佛孩子的塗鴉之作。風閑著沒事看街景,遠遠地看到馬路對麵,有兩個男學生正幫一個蹬三輪的推車,仔細一看推車的兩個男學生正是電影院裏嘮嗑的那兩個人。雪後的路很滑,又是上坡,加之三輪車上裝滿了鋼筋等重物,看上去三個人很費勁。風連忙跑過去搭了一把手,幫著把車推到了坡上的店鋪門前,又幫著把貨物搬進了店鋪裏。搬完後,風微微地出了點兒汗,那兩個素不相識的男同學卻已是大汗淋漓。蹬三輪的師傅一再地道謝,並堅持要三個人進店裏喝點兒水。戴眼鏡的男同學笑著說:“行了,師傅,別客氣了!你再客氣的話,我真覺得我就是雷鋒了,要不您老給我們學校寫封感
謝信得了,就說有三名共青團員冒著暴風雪幫著一個老大爺搶運了幾十噸的貨物,確保了人民群眾的財產安全。這三名共青團員做完好事兒後沒留下姓名就走了。等學校調查時,我們謙虛地站出來,肯定能出名,沒準兒會被保送上大學,如果那樣,我們還得感謝您呢!”那個胖胖的男同學接著說:“您老最好把他的腿打斷,就說是搶運貨物時砸的,那他一準兒會被保送上大學的。趕快跪下給師傅磕頭呀!求師傅把你的腿打斷,我這就進屋找個棒子去!”風和蹬三輪的師傅被兩個男同學的話逗樂了,蹬三輪的師傅也就不再客氣了。
風返回廣場繼續等小海,大概參演的人想多照幾張相,看來還得等一會兒。那兩個男同學也跟了過來推自行車,看到風沒有走的意思,便過來搭話。
“哥們兒你長得可真帥,還有力氣,以前沒見過你,實驗幾年級的呀?”戴眼鏡的男同學問。風覺得兩個人挺逗的,而且心地都很善良,很樂意結識他們,既然他倆主動過來搭話,也想借機逗逗他倆。
“我是實驗高二文科(一)班的,我是你的鐵哥們兒呀,怎麼不認識了?”
“鐵哥們兒?我以前好像沒見過你。”戴眼鏡的男同學感到很驚詫。
“我就是總請你吃飯的夏風呀,怎麼忘了?”
那兩個男同學聽到風的話愣了一下,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兩個聰明的家夥立即猜到風一定聽到了他倆的談話。
這時,小海、露和葉桐從電影院裏走了出來,看到一向不苟言笑的風正和兩個陌生人說笑著,感到很奇怪。風趴在小海的耳邊把兩人在電影院裏的談話內容大體複述了一遍,逗得小海也笑了起來。露和葉桐被弄得莫名其妙,一再問小海,風對他說了什麼可樂的事。小海不好把事情講出來,隻能笑著對露和葉桐說沒事。
“隻顧著笑了,還不知道你倆叫什麼名字,大家認識一下吧。”風說。
“我叫許忠厚,名字是爺爺給起的,‘忠厚傳家久,詩書繼世長’,爺爺希望我能保持中華民族的傳統美德,可惜我辜負他老人家的期望了;他叫李朝陽,正準備改名字呢,想改成李尋歡、李小龍或是李向陽之類的名字以便大家容易記住。”戴眼鏡的男同學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