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一旁默默不語的蓮也為風態度的轉變吃驚,高傲的風不是那種能輕易放棄信念的人,風這是怎麼了?既然皆大歡喜,再談下去就沒什麼意義了,“怪哉先生”又說了一些鼓勵的話便讓兩人回班級了。其實“怪哉先生”叫蓮一同來是有深意的,他想讓蓮親眼見證一下工作的難度,以便轉告連長大人,他是如何為此事費勁心機的。“怪哉先生”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馬上到校長那裏彙報戰果,當然免不了添油加醋把他花費的心血表白一番。
出了辦公室,風塞給蓮一封信。這封信是風昨晚經過深思熟慮寫的。
寧青蓮同學:
你好!
首先,我要感謝你能把這件事的實情告訴我。起初我確實很想報考中專,因為考大學的希望太渺茫了,我打聽過,自從恢複高考以來,從場直中學考上大學的還沒超過10人,將來的事,任何人都沒有把握,我也一樣。我之所以放棄考中專的想法,原因很複雜,一句話兩句話也說不清楚,以後有機會會對你詳細說的。
你說在這件事上,學校領導、老師和你的父母都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你很痛恨他們。我覺得你不應該有這種想法,尤其對你的父母來說是不公平的。父母疼愛子女是發自內心的,他們內心不一定十分好受,需要承擔道義方麵的壓力,這樣做完全是為了你,換了我的父母也可能這樣做。即使父母有什麼過錯,我們也應該原諒他們,他們養我們一場很不容易。
你的心情我十分理解,但我不希望你總沉溺於這種壞情緒當中,會影響到學習和考試的。你一定要重新振作起來,抓緊時間學習,不能因為這件事而放棄報考中專的機會,那樣,我一輩子都會不安。如果你在學習上遇到什麼困難,我一定會盡力幫助你,我說的是真心話,請相信我。
至於你說喜歡我,我很感激。我們還太小,對人世間這種聖潔的情感,理解得還太淺太淺,我會做你永遠的好朋友,也為有你這樣善良、正直的朋友而驕傲。
現在最重要的事就是學習,讓我們忘掉所有的煩惱,努力學習吧!我相信你一定能憑著實力考上中專,到時會同你一道慶賀的。
祝你如願。此致
順安
你的好朋友:夏風(草)
1987年6月11日
風還給雨寫了一封信,把事情的經過和自己的想法完完全全告訴了雨,風覺得這件事隻能對雨說。不久風收到了雨的回信,雨在信中一再鼓勵風要振作精神,將為風考大學助一臂之力。雨的話更堅定了風考大學的信心和決心。
七月的河套,草長鶯飛,無名的野花像星星一樣散落在草叢裏,成群的大雁、野鴨、灰鶴棲息在這裏繁衍生息。為了結束的初中時代,同學們自發到阿倫河野遊,特意邀請了雨,別的老師都沒叫。在同學們的心目中,雨才是名副其實的班主任。
風的中考成績是全場第一名。不過,風要到縣城的重點高中上學,這得益於雨的幫助。雨一名中師同學的父親是縣城重點高中——實驗中學的校長,雨想讓風享受到更好的教育資源,況且風的中考成績在全縣中考考生中亦可位列三甲。慶華、誌勇、建國和小海都順利考上了高中。小海的成績多少有點玄,隻比農場高中最低錄取分數線高兩分,但小海和風一樣將要到實驗中學讀高中。原因很簡單:小海和風的感情很深,離不開風,在小海再三央求下,神通廣大的小山托人把小海轉進了實驗中學。小山十分疼愛小海,像愛護眼睛一樣愛護著小海,對小海的請求沒有不答應的。條條大路通羅馬,在教育發展不平橫的年代,這種事兒司空見慣。風十分高興,有小海做伴兒,三年的高中生活不至於過於寂寞,風更想與小海一同考入大學。明明和衛華也順利考入了當地的重點高中。蓮被省內的一所中師錄取,風相信四年後蓮一定會成為和雨一樣優秀的老師。班級的大部分同學名落孫山,有的複讀,有的上職高,更多的人將結束學生生涯,走向社會。王晨光、王友和李鳳軍等幾名初中沒畢業的同學們也被邀請來了,這是原初一(一)班的真正聚會。王晨光等人見到雨和同學們,多少有點兒不好意思,和大家玩了一會兒漸漸放開了,他們帶來了漁網和煤油爐子,河水燉河魚別有一番風味。
雨和同學們一起盡情玩著、跳著、鬧著、唱著,似乎重回到了童年時代。也難怪,雨比同學們大不了幾歲,無非是教師的職業限製了雨的天性。開心的笑聲在美麗的阿倫河上空飄蕩。
野餐前,大家輪流表演節目,雨唱起了“讓我們蕩起雙槳”。
讓我們蕩起雙槳,
小船兒推開波浪。
海麵倒映著美麗的白塔,
四周環繞著綠樹紅牆。
小船兒輕輕,
飄蕩在水中,
迎麵吹來了涼爽的風.……
甜美悠揚的歌聲把大家帶回了無憂無慮的童年時代。那初次帶上紅領巾的喜悅,那在課桌上反複塗描“三八線”的往事,那要到少林寺習武的夢想,都遠去了,沉澱下來的是對歲月的深深眷戀和美好回憶。今天這幸福的時光也會像阿倫河水一樣悄悄地流走……
輪到風表演節目了,風站起來深吸了一口氣,突然對著河麵一遍一遍大喊:“今日我是初起禾苗,明朝我為中華棟梁……”開始時大家靜靜地聽著,後來有幾個同學跟著站了起來,與風一同呼喊。最後,所有的人都站了起來,一同對著河麵大喊:“今日我是初起禾苗,明朝我為中華棟梁;今日我是初起禾苗,明朝我為中華棟梁……”
眾人的呼喊聲驚起了草叢中的鳥兒,一大群鳥兒扇動著翅膀,呼啦啦衝向了藍天。
別了,童年;別了,少年;別了,初中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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